皮上掛著淡淡青黑的眼袋,看著像一個青天白日下的鬼:“你們聊。”

他和孟津言可沒有什麼好聊的。

孟皎抬腿就要走。

“阿皎。”孟津言叫住他,從孟皎細微的神情之中窺測到對方快要發火的跡象,選擇了直接切入主題,“我知道你和江越年的關係很好。”

說到“好”字的時候,咬字格外重,嘲諷意味十足。

“但是他是個很擅長偽裝的人,你要小心。”

孟皎依然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孟津言的心中閃過了怒意,為孟皎對江越年真心的信任。

孟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了江越年放寬了多少底線。

“他在對付孟家的公司,他一直都記恨著在孟家的遭遇。”孟津言的聲音很急,“孟家有爺爺的心血,你不在乎我們,你不在乎你的外公嗎?”

孟振華是孟皎和孟家唯一的有感情的聯係。

孟皎果然停下了腳步。

第48章

半個多小時以後, 孟皎才回到江越年車上。

“怎麼去了那麼久?”江越年問。

孟皎神色淡淡:“被煩人精拖住了。”

可是如果隻是被孟家的那幾個人拖住,孟皎通常當場懟回去,不會有什麼別的情緒泄出。

但現在孟皎卻有種心煩的平靜感。

江越年的眼神帶上幾分探究。

孟皎大方地對視回去, 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清亮:“看什麼?”

江越年懂事地收回視線。

“對了, 你一會兒把畫拿走。”孟皎說。

江越年打著方向盤:“這麼快?抽空敷衍了我一下?”

孟皎擰了他一眼,獻出渣男經典語錄:“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江越年慢悠悠地笑起來。

孟皎有個習慣, 上了熟人的車以後就會調好電台和溫度然後閉目養神。

江越年不再吭聲, 掃過對方放在大腿上輕點的手指問:“在想什麼?”

孟皎的節奏錯開了一拍,然後繼續。

在想孟津言剛剛跟他說過的話。

說江越年對孟家的報複, 他對於孟家一直懷恨在心, 和孟皎婚約造成的言語侮辱、寄住在孟家導致的歧視、暴力事件, 江越年從來沒有忘記過, 更何況江越年的母親間接因此而死。

孟皎當時就笑了:“你不會以為孟家隨便花了點錢提供了一個住所就要人家感恩戴德了吧,怎麼臉這麼大?”

“什麼叫養大江越年?這些年大家對江越年什麼樣你不清楚嗎?那種施舍江越年根本不稀罕。”

孟皎就看不慣孟津言高高在上抱怨江越年狼子野心的爹味。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沒跟孟津言糾纏徑直走了出來。

但有一點確實值得孟皎在意。

畢竟孟家有老爺子的心血在, 真要打起來,他該站哪邊。

他有限的金融知識無法解決這種商業難題。

很煩, 江越年的嘴巴裏肯定撬不出什麼,得回去旁敲側擊一下老爺子。

孟皎的眼睛沒有睜開, 閉上的弧度形成一條彎彎的微微上挑的線:“我們的婚約要不要解除啊?”

江越年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喉嚨突然有些幹澀:“為什麼突然提這個?”

孟皎道:“他們總議論你的過去, 你過去有什麼好提的, 現在能提的不就我一個丟人未婚夫和那個婚約嗎?我讓老爺子給你出個聲明, 就說尊重青年才俊的意願, 去除封建糟粕, 戀愛自由, 保持友好合作關係。”

江越年沉默了一會兒,安靜到孟皎忍不住睜眼好奇他在做什麼,他才回答:“沒必要,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