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香噴噴的,讓旁人看著都覺得有食欲。

吃過飯,兩人按照平時的習慣一起去了書房,平日裏昀哥兒晚上會看賬本或者看些閑書,陸憬則是畫新一季的衣裳樣式或者陪昀哥兒看書。

陸憬今天沒有去畫他的圖冊,反而是擠到小榻上和昀哥兒一起看書。

昀哥兒低垂著眉眼,燭光下的側臉線條精致又柔美,眉頭輕輕蹙著,似乎看得非常認真,讓人不忍心打擾。

陸憬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上前摟住他:“昀哥兒,不開心的事要說出來。”

昀哥兒神情一滯,正準備翻書的手也頓在了半空。

他以為他已經偽裝得足夠好,沒想到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他開始了新的生活,已經很少去想起從前的事了,從前的那些生活、那些事対他來說似乎都已經恍如隔世。

可是今天在街上遇到蘇見風的那一瞬,那些糟糕的回憶還是一股腦地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現在幸福的生活被打破。

他明明已經遠遠地避開了,為什麼卻還是逃不過?

陸憬看著昀哥兒眼裏的情緒明明滅滅,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

“昀哥兒若是不想告訴我,那我便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隻是你不許暗自不開心,好不好?”

昀哥兒靠在他的懷裏鼻子發酸,陸憬這麼尊重他、這麼擔心他,他繼續瞞下去隻會讓陸憬徒增擔憂。

他定了定神,緩緩開口給陸憬說了一個故事。

他們現在所在的浣州從屬於莧雲布政司,莧雲布政司駐蕪州府,蕪州也是莧雲布政司最繁華的州府。

二十年前,蕪州府中有雲家、蘇家、吳家、劉家等四家大的布料供應商,雲家做得最大最好,而蘇家在這幾家裏是最弱的。

雲家有染色秘法,染出來的顏色鮮亮又獨特,別家都做不到,因為這個秘法,雲家競爭到皇商的機會比其他家大很多。

雲家人口單薄,隻有一個長子和一個小女兒,長子雲冽走科舉入仕,外放到了北方的一個小城做縣令。

長子從官無法繼承家業,雲家夫妻本打算給小女兒招婿,一是舍不得女兒外嫁受苦,二是如此一來家業也能有人繼承。

誰知道小女兒雲姣到了出嫁的年紀,在一次外出遊玩時竟一眼相中了蘇家的次子蘇玉泉,死活要嫁給他。

雲家夫妻倆疼愛女兒,耐不住她苦苦哭求,蘇玉泉也上門誠心求娶,並發誓這輩子絕不納妾,夫妻倆最終才同意了這門親事。

成親當天,雲姣的嫁妝晃花了蕪州府眾人的眼。

嫁妝是女子在婆家的底氣,雲家夫妻給雲姣的陪嫁光是銀子就是足足萬兩,更別提還有別的金銀器物,家具商鋪,光是那幾個商鋪,每年都有幾千兩銀子的進賬。

蕪州府眾人議論了好幾天,都說蘇玉泉這是娶了個金疙瘩。

成親後,蘇玉泉待雲姣也極為溫柔體貼,第二年兩人就生下了一個小哥兒,取名蘇見昀。

隻是生產時雲姣傷了身子,後麵幾年都無所出,而蘇玉泉待她依舊溫柔體貼,並沒有為了傳承香火納妾。

她心裏愧疚,便多次央求父母幫扶蘇家的生意,雲家父母見蘇家待女兒好,也不吝於施以援手。

由於雲家勢大,另外的兩家總是聯手対付雲家,雲家本以為扶持起蘇家是多了個幫手,誰知扶起的竟是豺狼。

蘇家越做越大,漸漸不滿足於自己已有的地位,蘇玉泉仗著自己是雲家姑爺,竟坑蒙拐騙地從雲家工坊那邊套到了雲家的染色秘法,蘇家迅速把秘法投入使用,等蘇家新布上市,雲家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