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簽名_一、演繹法(2 / 2)

停了會兒,福爾摩斯裝滿了菸鬥,慢慢說道:“最近

我的業務已經發展到歐洲大陸了。上星期就有一個叫作福朗斯瓦·勒·維亞爾的人來向我請教,你也許知道,這個人在法國偵探界裏最近已嶄露頭角。他具有凱爾特民族的敏感性,可是缺乏提高他的技衍所必需的廣泛學識。他所請教的是有關一件遣囑的案子,很有趣味。我介紹了兩個相似的案情給他做參考:一件是1857年裏加城的案件,另一件是1871年聖路易城的那個案子。這兩個案情給他指明瞭破案的途徑。這就是今天早晨接到的他的致謝信。”說著他就把一張弄皺的外國信紙遞給了我。我看了看,信裏夾雜著許多恭維話,充滿了“偉大”、“高超的手段”、“有力的行勤”等表示這位法國人的熱情、景仰和稱讚的話。

我道:“他像是個在和老師講話的小學生。”

夏洛克·福爾摩斯輕輕地說道:“啊,他把我所給他的幫助估價過高了,他自己也有相當的才能呢。一個理想的偵探家所必備的條件,他大半都有。他有觀察和推斷的能力,隻是缺乏學識,這個,他將來還是可以得到的。他現在正在把我的幾篇短作譯成法文。”

“你的作品?”

他笑道:“你不知道嗎?很慚愧,我寫過幾篇專論,全是技衍方麵的。你記得不記得那一篇:《論各種菸灰的辨認》,那裏麵,我舉出了一百四十種雪茄煙、紙菸、菸鬥餘的菸灰,還用彩色的插圖說明各種菸灰的區別。這是在刑事案件審判中常常出現的證據,有時甚至是全案最重要的線索。如果你回憶一下那個傑弗遜·侯波案件,你就會知道:菸灰的辨別,對於破案多少是有些幫助的。譬如說你能確定在一個謀殺案裏的兇手是吸印度雪茄煙的,這樣,顯然就把你的偵查範圍縮小了。印度雪茄煙的黑灰和‘鳥眼’煙的白灰的不同,在訓練有素的人看來,就如同白菜和馬鈴薯的區別一樣的分明。”

我說道:“你對審查細微的事物確實具有特殊的才能。”

“我感覺到了它們的重要性。這就是我寫的關於跟蹤腳印的專論,裏邊還提到使用熟石膏保存腳印的方法。這裏還有一篇新奇的小論文,說明一個人的職業可以影響到他的手形,附有石工、水手、木刻工人、排字工人、織布工人和磨鑽石工人的手形插圖。這些對於科學的偵探衍是有很大的實際意義的。特別是在遇有無名尻澧的案件和探索罪犯身份等時都有用虛。噢,我隻顧談我的嗜好,使你心煩了吧?”

我懇切地回答道:“非但不覺得心煩,並且極感興趣。這是因爲我曾經親自看見過你對於這些方法的應用。你方纔談到觀察和推斷,當然,在一定程度上,這兩方麵是彼此關聯著的。”

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從菸鬥裏噴出一股濃厚的藍煙來說道:“沒有什麼關聯。舉例來說:觀察的結果說明,你今早曾到韋格摩爾街郵局去過,而通過推斷,卻知道了,你在那裏發過一封電報。”

我道:“對!完全不錯!但是我真不明白,你怎麼知道的。那是我一時突然的行勤,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啊。”

他看到我的驚奇,很得意地笑道:“這個太簡單了,簡直用不著解釋,但是解釋一下倒可以分清觀察和推斷的範圍。我觀察到在你的鞋麵上沾有一小塊紅泥,韋格摩爾街郵局對麵正在修路,從路上掘出的泥,堆積在便道上,走進郵局的人很難不踏進泥裏去,那裏的泥是一種特殊紅色的。據我瞭解,附近再沒有那種顏色的泥土了。這就是從觀察上得來的,其餘的就都是由推斷得來的了。”

“那麼你怎麼推斷到那封電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