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克維爾的獵犬_一、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1 / 3)

巴斯克維爾的獵犬

一、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福爾摩斯正在桌旁用早餐,他除了時常徹夜不眠之外,早晨總是起得不太早的。我站在壁爐前的地毯上,拿起了昨晚那位客人遣忘的手杖。這是一根精緻又沉重的手杖,頂端有個疙瘩,這種木料產於檳榔嶼,名叫檳榔子木。頂端的下麵一點是一圈很寬的銀箍,寬度約有一英寸。上刻“送給皇家外科醫學院學士傑姆士·摩梯末,C.C.H.的朋友們贈”,還刻有“1884年”字樣。這不過是一根舊式的私人醫生們常用的那種既莊重又實用的手杖。

“嘿,華生,你有什麼看法?”

福爾摩斯正背對著我坐在那裏,我原以爲我擺弄手杖的事並沒有叫他發覺呢。

“你怎麼知道我在幹什麼呢?你後腦勺兒上長了眼睛了吧。”

“你知道我麵前放著一把擦得很亮的鍍銀咖啡壺。”他說,“華生,告訴我,你對咱們這位客人的手杖怎樣看呢?遣憾的是咱們沒有遇到他,對他此來的目的也一無所知。因此,這件意外的紀念品就變得更重要了。在你仔細看過以後,把這個人給我形容一番吧。”

“我想,”我盡量沿用著我這位夥伴的推理方法說,“從認識他的人們送給他這件用來表示敬意的紀念品來看,摩梯末醫生是一位功成名就、年歲較大的醫學界人士,並且很受人尊敬。”

“好哇!”福爾摩斯說,“好極了!”

“我還認爲,他很可能是一位在鄉村行醫的醫生,出診時多半是步行的。”

“爲什麼呢?”

“因爲這根手杖原來雖很漂亮,可是,已經磕碰得很厲害了,很難想象一位在城裏行醫的醫生還肯拿著它。下端的厚鐵包頭已經磨損得很厲害了,因此,顯然他曾用它走過很多的路。”

“完全正確!”福爾摩斯說。

“還有,那上麵刻著‘C.C.H.的朋友們’,據我猜想,所指的大概是個獵人會(因爲獵人Hunter一詞的頭一個字母是H,所以華生推想C.C.H.可能是個什麼獵人會組織名稱的縮寫);他可能曾經給當地的這個獵人會的會員們做過一些外科治療,因此,他們才送了他這件小禮物表示酬謝。”

“華生,你真是大有長進了,”福爾摩斯一麵說著,一麵把椅子向後推了推,並點了支紙菸,“我不能不說,在你熱心地爲我那些微小的成就所做的一切記載裏麵,你已經習慣於低估自己的能力了。也許你本身並不能發光,但是,你是光的傳導者。有些人本身沒有天才,可是有著可觀的激發天才的力量。我承認,親愛的夥伴,我真是太感激你了。”

他以前從來沒有講過這麼多的話,不可否認,他的話給了我極大的快樂。因爲過去他對於我對他的欽佩和企圖將他的推理方法公之於衆所做的努力,常是報以漠然視之的態度,這樣很傷我的自尊心。而現在我居然也能掌握了他的方法,並且實際應用起來,還得到了他的讚許,想起這點我就感到很驕傲。現在他從我手中把手杖拿了過去,用眼睛審視了幾分鍾,然後帶著一副很感興趣的神情放下了紙菸,把手杖拿到窗前又用放大鏡仔細察看起來。

“雖很簡單,但還有趣,”他說著就重新在他所最喜歡的那隻長椅的一端坐下了,“手杖上確實有一兩虛能夠說明問題。它給我們的推論提供了根據。”

“我還漏掉了什麼東西嗎?”我有些自負地問道,“我相信我沒有把重大的地方忽略掉。”

“親愛的華生,恐怕你的結論大部分都是錯誤的呢!坦白地說吧,當我說你啓發了我的時候,我的意思是說:在我指出你謬誤之虛的同時,往往就把我引向了真理。但並不是說這一次你完全錯誤了。那個人肯定是一位在鄉村行醫的醫生,而且他確實常常步行的。”

“那麼說,我的猜測就是對的了。”

“也隻是到這個程度而已。”

“但是,那就是全部事實了。”

“不,不,親愛的華生,並非全部——絕不是全部。譬如說,我倒願意提出,送給這位醫生的這件禮物,與其說是來自獵人會,倒不如說是來自一家醫院;由於兩個字頭‘C.C.’是放在‘醫院’一詞(在英文中,醫院一詞的字頭也是H)之前的。因此,很自然地使人想起了

g Cross這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