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1 / 2)

,楚嶽峙醒來洗漱過後,費了一番功夫才給自己換好常服。

他睡得沉,醒來已是午後,待他拉開兩扇房門出去時,周楫已經直挺挺地站在廊下。

身上被咬得四處都是齒印,身後那處也十分難受,楚嶽峙隻覺與司淵渟歡好一次,心是滿了,但身體卻像是被十萬大軍從身上碾過,實在不怎麼好受。

周楫聽到聲響抬頭,看到楚嶽峙一瘸一拐地走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道:“王爺,讓屬下扶你吧。”

楚嶽峙背脊一僵,聲音都比平常略高出兩個調:“扶什麼?本王身上被捅出窟窿時都沒讓人扶過,怎麼現在就要你扶了!”

周楫有點無奈,直言道:“林亦跟屬下說,王爺今日行走恐有不適,盡量別動比較好。王爺,屬下是個粗人不懂太多,但有些話屬下還是要提醒王爺。屬下深知司公子於王爺而言極為重要,但王爺實在不該讓司公子如此放肆,如今隻在府中無旁人可見,可若是將來還如此,王爺不僅是萬金之軀受損,隻怕顏麵也無存了。”

身為貼身侍衛,對王爺說出這樣的話,已非冒犯而是大不敬,周楫開口前也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

然而並沒有。

楚嶽峙聽完他的話後,略有幾分失神地沉聲道:“顏麵無存麼……可他,早就經過這一遭了。若用我的顏麵能換回他的,我便是讓天下人恥笑又如何?”

這些天,他早已把可能會出現的問題都想過一遍。

司淵渟如今的身份,是天下人皆知的宦官,大蘅國內,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當朝權勢最盛之人是一個姓司的公公,不僅是掌印太監還兼任提督手握東廠,至於曾經的深靜公子,早已無人記得。

他若順利奪得帝位,兩朝太監,兩度叛主,司淵渟必然會麵臨彈劾,一定會有大臣上奏要他處置司淵渟,而這個處置,隻能是死。他若不處置司淵渟,天下人都會質疑他是下一個無能昏君。不得民心,如何治國?

司淵渟早就想過這些,所以從一開始為他篡位鋪路,司淵渟便是一心求死。

他都知道。

司淵渟與他的將來,不會有什麼歲月靜好,有的隻會是腥風血雨。

他不在乎,自己被天下人恥笑昏庸,但他在意,司淵渟會被人冠上佞臣惑主的汙名。

當年父皇對司家的處置,公示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司老尚書之子最後入宮當了太監,於是司淵渟這麼些年,抹去了自己的名字,讓世人隻知司公公、司督公,然後向所有參與司家一案的人複仇。

父皇已死,司家的冤屈,無論是由楚嶽磊來平還是由他來平,都會落人口實,司淵渟深知這一點,所以從來都沒有向他開口求過為司家平反。司淵渟明白,活著的惡人永遠不會為自己的罪行懺悔,遲來的洗冤,於司家滿門忠義冤魂而言,毫無意義,不過是給旁人再添一點茶餘飯後的談資,以及無數對朝堂爭鬥的可笑揣測。

楚嶽峙抽出了周楫的腰間佩劍。

運功力透劍身,楚嶽峙以劍尖在地上劃出“家國”二字,道:“周楫,你以為是先有國而後有家,還是先有家而後有國?”

周楫未有多想,直言道:“屬下認為,先有國而後有家,所以才需要我們將士守衛國土!”

楚嶽峙淡淡一笑,並不說對錯,隻道:“的確,國將不國,何以為家。但於本王而言,一直都是有家才有國,有國才有天下。百姓重於一切,雖然當年本王力爭出征邊疆,但請旨征兵時,曾對父皇提出請求,為家中獨子者不征,家有老人需侍奉且下有幼子者不征。出征邊疆既是為了百姓,便不能在出征前,先把百姓的家給拆了。有百姓才有家,有家才有大蘅國,而天下永遠不會隻有大蘅國。皇權與天子,不過是一個象征,所以本王一直以來,都並不想爭那個帝位,若非皇兄苦苦相逼,大蘅國百姓怨聲載道,本王絕不會要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