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1 / 3)

他這事跟楚嶽峙脫不了幹係,或者說,不管事實真相為何,他都會把事情算到楚嶽峙頭上。他當然知道就算司淵渟去查,也不可能查出來凶手是楚嶽峙,但他要看看,司淵渟打算怎麼處理這事。

“臣,領旨。”身後便是台階,司淵渟無可退,唯有就地跪下,可他才剛屈膝,楚嶽磊卻突然自己向後退開一大步,用大氅掩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抬頭,司淵渟看著滿臉陰沉的楚嶽磊,揚聲道:“來人,護送陛下離開。”

一旁的小太監戰戰兢兢地想要上前來要扶楚嶽磊,可轉念想起司淵渟之前提醒過他的話,頓時停下腳步又縮回了邊上。

楚嶽磊獨自站著,連一個願意靠近他的人也沒有,他環顧四周,所有人都對他展現出了低頭臣服的誠惶誠恐,可除了司淵渟,早已無人願意待在他身邊,他雙手緊握成拳,臉上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凶狠。

周遭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司淵渟站起了身,他踏前一步靠近楚嶽磊,壓低了聲音說道:“陛下,有臣在,一切無需擔憂,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臣替陛下擋著。”

楚嶽磊一陣恍神,又再想起自己行刺後的那段時日,司淵渟親侍湯藥,為他撫琴,無論何時睜眼,無論他如何打罵,司淵渟始終都在,他身邊沒有旁人,隻有司淵渟。

他可信的人,隻有司淵渟。

“朕乏了,明日早朝作罷,有什麼事,你看著辦。”楚嶽磊用大氅裹緊了自己,轉身拖著腳步留下了一路帶血的腳印。

禁衛軍和太監都跟了上去,隻留下少數人等候司淵渟下指令。

看著一地的屍體,司淵渟漠然道:“沒什麼可查的,都丟去亂葬崗喂狗便是。”說完便又大步返回殿內。

呂太醫還在地上伏著,司淵渟快步過去將人扶起,取出自己的巾帕給呂太醫,讓他擦拭嘴角的血,道:“呂太醫,你受罪了。”

呂太醫接過了巾帕,卻沒有用來擦嘴,隻搖頭道:“與司公公這些年比起來,老臣這點程度的傷根本算不得什麼罪。”頓一頓,又說道:“司公公放心,老臣替陛下觸診時,手上已抹了藥,陛下那處不日就會開始腐爛,到時候,即便陛下不願意,為了保命,也必須讓老臣動刀切除。”

司淵渟替呂太醫撿起地上的藥箱,道:“請呂太醫再稍加忍耐,事成之後,會有人接應你到東廠。”楚嶽磊定不會讓呂太醫活,可他司淵渟要用人,自然也會保人。

呂太醫躬身謝過司淵渟,未有再多言,一瘸一拐地離開,走出殿門時,地上的屍體和血跡尚未清理完,然他見到也不過是輕歎了口氣,心中已無更多觸動。

司淵渟喚來宮人進殿清理,從殿內離開時禁衛軍首領匆匆返回請命,司淵渟道:“宮中本應守衛森嚴,如今卻讓刺客來去自如,今晚當值的所有禁衛軍罰俸一個月,以此為戒。此事由東廠接手調查,退下吧。”

禁衛軍首領本以為出了此等大事,自己免不了要受杖刑,卻不想竟隻罰俸一個月,當即跪下謝恩,隻是司淵渟無心再浪費時間走過場,故而禁衛軍首領還未謝完恩便覺麵前揚起一陣涼風,再抬頭,司淵渟已不見蹤影。

回到安親王府後,楚嶽峙在屋頂坐了很久。

身上沾染上的血早已幹透,他隻穿了一身勁裝,在這寒夜裏卻並未覺得寒冷。

那些太監都是他殺的,在京城外的樹林裏,進行了一場狩獵。被丟進樹林裏的太監們是獵物,而他是唯一的獵人。這場單方麵的獵殺花了不少時間,因為他每殺一人之前,都要那人親口說出當初是怎樣為難過司淵渟,他自虐般地要從那些人口中知道,司淵渟都經曆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