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層台階時,太和殿前的這片月台上還攔著最後百人,好些暗軍的手上雖持著弓卻已無箭可射,至於錦衣衛們顯然也已看清大勢已去,麵上都露出頹色,再無一人有戰意。
楚嶽峙看著這些人並沒有舉劍,他麵色蕭肅眸光堅毅,而染血的銀甲更是令他散發出震懾人心的威壓,沉聲問道:“你們當真認為,殿內的那個人值得你們以命相護?”
眾人麵麵相覷,無人答話。
踏前一步,楚嶽峙說道:“若你們現在放下兵器投降,本王可饒你們不死。”
“安親王願意饒我們不死,那他呢?!”一名錦衣衛持刀指著司淵渟,問道:“司公公也會饒我們不死嗎?!”
楚嶽峙沒有說話,司淵渟走到他身旁,道:“大蘅國即將易主,而我,既追隨安親王,自不會對安親王所說的話陽奉陰違。至於楚嶽磊,我從來就沒有一刻,將他視作君主。”
那名錦衣衛聽了沉默下來沒有再說話,不僅他,就連其他人也都在司淵渟此話過後顯露出動搖之色。
楚嶽峙下巴微微抬起,以倨傲不可侵犯的威嚴姿態說道:“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是要死在本王手上還是就此投降,全看你們自己的選擇。”
短暫的靜默,而後眾人讓開道路向楚嶽峙下跪,放下兵器齊聲道:“我等願降並奉安親王為帝。”
收劍入鞘,楚嶽峙大步走過他們讓出的道路,走到殿門前的時候甚至有錦衣衛起身為他推開緊閉的殿門。
長腿邁過門檻,楚嶽峙緩緩走入太和殿大殿內,司淵渟跟在他身後,兩人踏上金磚墁地,每走出一步都發出叩擊金石之聲。
大殿中央,六根雕刻蟠龍的金柱,金柱中間便是那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至尊帝座,那是髹金漆雲龍紋的龍椅,不僅在每一層都有祥龍紋樣的裝飾,更有十三條金龍盤繞在椅圈之上,而那椅背正中便立著一條正龍。
楚嶽磊就坐在那龍椅之上,一身龍袍,束發戴冠。
在聽到殿門被打開的時候,原本低著頭的楚嶽磊抬起了頭,眯起雙眸目光陰鷙地看著楚嶽峙與司淵渟穿著一樣的銀色戰甲走進了大殿。
走到高台前,楚嶽峙抬眼與楚嶽磊對視,道:“臣弟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好一個救駕來遲。”楚嶽磊聲線嘶啞宛如垂死之人,早在宮變發生之時,他就知道自己的那兩千將士沒能成功殺掉楚嶽峙與司淵渟,“七弟,你還真是皇兄的好皇弟啊!”
楚嶽峙看著在這幾個月裏驟然衰敗得猶如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的楚嶽磊,心中沒有愧疚也沒有傷痛,道:“不知陛下七年多前可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迎來被‘勤王救駕’的結局。”
枯瘦得近乎皮包骨的楚嶽磊已經撐不起身上的龍袍,原本威嚴的龍袍鬆垮地罩在他身上,令他看起來就如同乞丐,可笑又可悲。他佝僂著背,整個人就像是蜷縮在龍椅上一般,死氣在他蠟黃的臉上蔓延開,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七弟這是想說,此乃皇兄的報應嗎?”
楚嶽峙搖搖頭,說道:“這不是陛下的報應,而是陛下為自己的狼子野心應付的代價。”
盯著楚嶽峙看了好半晌,楚嶽磊問道:“你們在宮裏的內應,是誰?”
司淵渟知道楚嶽磊必然會有此一問,答道:“陛下應該能想到,在這宮中除了臣,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調動將士發動宮變。”
楚嶽磊先是一愣,而後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咬牙道:“趙貴妃居然是你們的內應?!怎麼會是她,她為朕生下了皇子,即便是為了自己的皇兒,她也不該幫助你們來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