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1 / 3)

楚嶽峙下的口諭。

幾乎是一瞬間,明清求就意識到,自己隻怕是栽了。

“明閣老,怎麼了?不是要把人證和物證帶上殿嗎?”

楚嶽峙的聲音從殿內幽幽傳來,明清求猛然回過身,站在殿門口往殿內看,跪了一地的大臣,楚嶽峙已坐回到龍椅上,太遠的距離讓明清求看不清楚嶽峙的表情,然而他的整個後背卻都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話已經說出口,不可能收回。

明清求哪怕知道自己再踏入殿內是凶多吉少,也必須要進去,因為他是臣子,從他挑戰皇權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斷了自己的退路。

再次入殿,明清求一步步走回到眾臣的最前方,雙膝一屈跪倒在青磚上,道:“陛下,老臣請旨,將皇長子請到殿上來,當眾與陛下滴血認清!”

楚嶽峙沒有看他,隻是麵無表情地半垂著眼簾,像是漫不經心般說道:“滴血認清,就是要朕自傷,同時還要朕的皇長子自傷。明閣老,可想好了?”

明清求咬牙,叩首道:“老臣隻求維護皇室血脈的正統!”

“眾位愛卿呢,你們,也是如此想的嗎?”楚嶽峙說得極慢,雖說不上是抑揚頓挫,然而每一個字都充滿威壓,令殿內的大臣都感受到了極重的威懾。

之前數位支持明清求的大臣,既害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又害怕若滴血認清真能證明楚慎獨非皇室血脈,自己若不在此刻表態之後會被明清求找麻煩,左右為難之下紛紛麵麵相覷,趴伏在地上偷偷互看,誰也不願意做第一個開口附議的人。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之際,王忠站在殿門口,高聲道:“陛下,鎮國侯司淵渟此前奉旨離京辦案,今順利歸來,於殿外求見!”

明清求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失聲道:“不可能!他明明一直都在宮裏!此時應當已經快死了!”

“哦?一直在宮裏?”楚嶽峙直到此刻才抬起眼皮來,隻是他依舊沒有看明清求,而是掃視底下的一眾大臣,說道:“司首輔何以會一直在宮裏?放著好好的鎮國侯府不住,身為首輔重臣卻竟然能一直在宮中,明閣老,你是在暗示什麼?再者,明閣老又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說朕的內閣首輔快死了?”

“老臣,老臣……”幹裂的嘴唇不斷顫唞,就連那布滿皺紋的臉頰都似在顫唞,明清求額角不斷滲出冷汗,汗珠爬出額上的皺紋落在下墜的眼角上,他幾乎要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隻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重複道:“老臣懇請陛下,請皇長子上殿,滴血認親以正血統!”

“明閣老如此堅持,朕,豈有不準之理。”平直的唇線微不可察地掀起一絲弧度,楚嶽峙揚手揮了一下長長的袍袖,道:“傳旨,請皇後司竹溪與皇長子楚慎獨到太和殿來。”

一刻鍾後,幾道身影出現在太和殿外。

皇後司竹溪,身穿朝服,領口為紅衣為深青色,衣上織有翟鳥,頭戴飾翠龍九金鳳四的禮冠,一手牽著皇長子楚慎獨,走進了大殿。

而鎮國侯司淵渟,身穿輔臣朝服,在司竹溪與楚慎獨入殿並走到高台的台階前,方才神色平靜地大步入殿。隻見他麵色雖說不上紅潤,卻也是沒有半分病氣,眉眼精神,那一雙丹鳳眼眸黑沉深不見底,灼灼目光更是教人不敢直視,他是如此的堂堂正正,與一個月多前參與早朝時的樣子,並無半分不同。

安穩地坐在龍椅上,楚嶽峙看著三人進殿,臉上原本冷如寒霜的神情隱隱有了少許說不出來的變化,隻聽他問道:“皇後,你可知朕為何宣你與皇長子到這太和殿來?”

“臣妾知道。”司竹溪牽著楚慎獨轉過身麵對仍趴伏在地上的群臣,清冷的目光從那些心懷不軌的大臣身上一一走過,一字一頓地說道:“臣妾聽聞,這朝上有大臣誣蔑臣妾與人私通混淆皇室血統,更質疑臣妾出身教坊司,不配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