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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長時間。

好,現在壓力來到丁梧這邊。

因為他是實在沒想到,死之後的世界更離譜。

比如現在,他躺在病床上,正與一個淚眼婆娑的女人大眼瞪小眼地尷尬對視。

女人看上去已年過半百,但麵容姣好,穿著講究,很有氣質。

可丁梧還是忍不住,他想問問這個女人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而且,為什麼自己一醒來,就會躺在這樣寬敞高級的單人病房裏?

我真的死了嗎?這兒真的是死之後的世界嗎?

這病房得多貴啊......

他正愣神著,沒注意,一雙保養良好的柔軟的手就這麼撫上了他的臉頰。

“小竟終於醒了,你不知道媽媽擔心成什麼樣子,萬一真出什麼問題,你要媽媽可怎麼辦?”女人一邊摸著丁梧的臉,一邊哭道。

強忍那雙手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的不適感,丁梧有些害怕地往後縮著。

我靠,是她瘋了還是我瘋了,我爸媽可是早就不要我了,她怎麼在這瞎認兒子呢?

丁梧剛要把她推開,病房的門突然開了,一陣皮鞋倉促踏在瓷磚上的清脆聲響傳來。

丁梧順著聲音望過去,聲音停止處,一個高大的男人氣喘籲籲地站在那裏。

他的頭發很濃密,但兩鬢微微發白,發型本來應該被梳理的一絲不苟,此時卻因為劇烈奔跑而微微散亂在額前。

丁梧隨意地瞧了一眼那男人的長相,心裏不由得讚賞了一句,雖然看上去年過半百,可身形未變,深邃輪廓中依舊能見年輕時的英俊挺拔。

但是有一點不好,長得太像我死之前才接的那個項目客戶老總了。

男人開口,又衝著丁梧喊了一聲兒子。

這點也不好,聲音也很像。

還有,為什麼今天這麼多人要認我做兒子?

丁梧很是嚴肅地問他:“你的媽媽沒有教你嗎?不要隨便叫別人兒子。”

男人皺起眉毛,疑惑地看向丁梧。

他的氣場很強,丁梧有些怵得慌。

但他想自己都已經死了,還顧忌那麼多幹什麼,所以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不要因為我脾氣好,你就可以隨便占我便宜,請你有教養一點。”

他在心裏給自己加了個油,指著男人囂張地說道:“不許再叫我兒子了!”

聽到這,男人忍無可忍地長呼了口氣,他鬆開領帶,終於揚起巴掌憤怒地衝了過來。

“冉以竟,看我打不死你!”

冉杭的秘書抱著花進病房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幅場景:

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冉以竟站在窗前,麵色憂鬱,而自家老總和老總夫人坐在病床旁,滿臉擔心地看著冉以竟。

秘書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打擾這一家三口的詭異氛圍。

抉擇了一會,他還是選擇完成自己的任務,於是他給自己加了個油,握緊手中的花束,輕輕地走到老總身邊咳嗽了一聲。

冉杭這才注意到病房進了人,他扭過頭看了眼花束,問道:“誰送的?”

秘書低下頭,附在冉杭耳邊:“小易總聽到少爺醒了的消息,本想親自過來看望少爺,但實在是走不開,所以派人送了花,他還讓我告訴您,等到少爺完全康複之後,周五晚上他會請您和夫人,還有少爺一起吃飯。”

冉杭麵色稍霽,點點頭示意秘書把花放在床邊。

漣以瞥了眼那花束,低低地歎道:“小寧真是個有心的孩子,也不知道小竟......”

冉杭無奈地攬住夫人的肩頭,心裏也不由自主開始責怪自己讓冉以竟去搬資料。畢竟正常健康的兒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