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冬餘光朝後瞥, 裏間沒有銅鏡,若是換了衣裳不走出去看看,在裏間又呆上這麼久一段時辰, 的確會引得他人起疑。
“這套衣裳不同於太子妃往常穿的衣裳, 太子妃不若換上試試, ”晏遲退到暗門前,將門拉開,回身看著她勾唇,“我會出去,不會看你。”
沈融冬耳尖一燙:“我又沒在擔心這個…”
“何況你全身上下,”晏遲語調正常,仿佛是在指出事實,“有哪處我沒見過?”
沈融冬震驚,晏遲的話與登徒子無異,他麵色如常,將暗門合上,壓迫著她的視線消失,留在裏間的氣息逐漸散去,她攥緊衣裳,陡然察覺到有幾分空蕩。
她將衣裳置於春凳上,接著去解盤扣,指尖無意間觸及到裸露的肌膚,滑膩到使得自身微微瑟縮,偏偏他說過的話在腦子裏打轉,“太子妃,其實吃味的,遠不止你一人。”
晏遲的聲音本就好聽,說起動人的話時,更是有如蜜糖,膩得人直打顫。
沈融冬閉了閉眼,催自己不再去想,緩緩褪去外袍,可他後麵的話跟著來,“有哪處我沒見過?”
她身體的每一處地方,仿佛都在被他窺視,明明知道他早已經離開,可是從褪去衣裳,到披上新衣裳,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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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裏間走出去,掌櫃迎上來,看了眼她,目光裏透出驚豔。
“姑娘您自己看看,”掌櫃將她推往全身銅鏡前,奉承道,“多虧我眼光獨到,挑選得好。”
沈融冬同樣看向銅鏡裏,她身著的一身桃紅嬌俏明豔,無處不在彰顯小女兒家的姿態,她自己看著,都覺得這件衣裳果然是很襯她的膚色,換了件衣裳,如同換個人般。
“這件衣裳當真是掌櫃挑選…”沈融冬的問句倏地止住,她旋即斂聲屏息,狀作不經意般道,“掌櫃的,為何要將我喚作姑娘?”
她明明梳的是婦人發髻,掌櫃毫不遲疑,從她進了布莊到現在,始終未曾改過口。
掌櫃立刻回道:“當然是因為姑娘您長得好看,若是將您喚作夫人,不是給喚老了嗎?再說喚這麼幾聲,也不見姑娘您反駁。”
沈融冬翹了下唇,左右這件衣裳她喜歡,付完銀子,同青荷走出布莊。
在街麵上又逛了一陣,絲毫沒發現有哪裏不對勁,沈融冬坐上馬車,準備回東宮。
路過那間茶寮,隨意朝裏望上一眼,眼神怔住,晏遲堂而皇之坐在大堂。
她的心一凜,急忙喊停馬車。
待到馬車停下,沈融冬拿了把團扇,將臉遮擋住,再借著近處有攤位,躲在攤子後觀察茶寮內的動靜。
青荷在旁納悶不解問:“太子妃,奴婢看著裏麵的人,是不是端王殿下?”
沈融冬抿唇:“青荷,還望你保密。”
青荷隻差沒直接問出來,是端王殿下邀您前來的嗎?
“太子妃,”青荷信誓旦旦,隻差舉起三指,“奴婢聽聞端王殿下救過三公子,在心裏麵感激他都來不及,又怎麼敢四處張揚他的事?況且奴婢也未曾在心裏揣度過端王殿下與您,隻是看見他此刻出現在這裏,有些許好奇。”
沈融冬低落:“你爹他…”
未等她說完,青荷迅速接道:“我爹他是自作自受,就該送他去見官,讓他嚐嚐苦頭。”
沈融冬百感交集,握住了青荷的手,她再度望向茶寮內,晏遲身形未動,不慌不忙等著人。
正好此時他的臉龐稍偏,沈融冬將團扇往上遮擋,更躲往攤位後,“他是看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