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後,接到宮裏寧太妃的邀約,沈融冬雖訝然,也隻能前往。
進到寧太妃的宮殿,她麵上隨和,之後卻一針見血提及:“上回在宮中見著冬兒,為何看見哀家就逃跑了?”
沈融冬哪裏能想到那麼多,當時看見寧太妃身側有端莊乖巧的千金陪同,左右是遠遠經過,料想寧太妃未曾注意到她,便同公主一道離開。
此刻她低下腦袋,話裏藏著窘迫:“太妃,是冬兒不好,冬兒日後定會多多來探望。”
“哀家怎麼舍得怪你?”寧太妃笑著招呼她,“來坐,哀家今日喚你來,也是有件東西想要給冬兒瞧瞧。”
沈融冬吃不準太妃的用意,直到在旁候著的宮人將一枚錦盒呈到太妃眼前,她接過後,將錦盒打開:“元皇後還在時,她送了哀家這枚鐲子,可哀家現下人老珠黃,戴著不好看,怕惹得人笑話,因此想借花獻佛,給冬兒當個念想。”
沈融冬微怔,摸上這枚通體瑩潤的玉鐲,裏麵的紋路清晰可見,寧太妃從錦盒裏取出為她戴上。
“元皇後啊,是位心善的人,”她又似回憶起,“她時常來哀家這裏探望哀家,若不是後來父兄功高震主,也不至於落到被陛下冷眼,鬱鬱寡歡,無疾而終。”
沈融冬點點下顎:“姨母若是有在天之靈,知道太妃仍在這般惦念她,定然會感激涕零。”
“不說了,”寧太妃見她感傷,起身道,“後院裏種了些蔬果,哀家帶著冬兒去看看。”
沈融冬陪同寧太妃來到正殿後院,這裏在市場中能見到的瓜果蔬菜,寧太妃一樣不落,全都栽種上了。
她起初聽信流言蜚語,說是寧太妃的宮中有如冷宮,可現下看來,這哪裏是冷宮?
瓜果比起江南年年上貢的那些瓜果也分毫不差,分明是個世外桃源。
沈融冬親自品嚐了一瓣甜瓜,咬進嘴裏,汁水四溢,一嘴的鮮甜。
寧太妃笑意悠悠,看往她這邊,見縫插針那般道:“上回冬兒見著哀家身側的那位千金,是太常寺卿孫恒的嫡女,樣貌品行,皆是上等,冬兒以為,她配不配端王?”
沈融冬咬著甜瓜的銀牙稍頓,嘴裏甜到發膩的瓜肉,霎時沒了滋味。
她勾勾唇角,狀作不在意:“冬兒以為,甚好。”
出了寧太妃的宮殿,沈融冬走上幾步,心裏仍在發堵。
寧太妃喚她前來,原來不是為了鐲子,更不是為了惦念元皇後或是請她品嚐蔬果,隻是為了晏遲的婚事在憂愁。
可是太妃那般刻意,莫非是發現她同晏遲之間不對勁?
沈融冬晃了晃腦袋,行的步子更穩重,讓自身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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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回到棲霜宮,窗台上擺放著的蘭花葉子有些許垂頭喪氣,她感同身受,拿來噴壺,耐心去澆灌它。
窗欞外,月色灑往地麵,未曾被照顧到的昏暗前方,她目光隱約觸及到一道身影,正在無聲無息前來。
沈融冬連忙放下水壺,去正殿門口迎接他。
晏君懷這兩日來忙於政務,她未曾見到過他,此刻上前問道:“殿下今日,是得閑了?”
“孤怎麼聽著,”晏君懷語氣帶有諷意,“冬兒是在盼著孤不得閑?”
“未曾,”沈融冬覆下眼睫,不動聲色道,“殿下此刻來,是有何要事?”
她打定主意,無論他說何事,都要將他攆走。
她現在心緒紊亂,無力去應對他。
晏君懷正視她,將臉龐低下來,大氅上圍了圈昂貴的貂毛,一看品相,便知是最上等。
他輕勾了下唇角,多幾分柔情那般:“孤聽聞,冬兒這兩日受了寒,孤未曾及時看你,是孤的不是。”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