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冬斂眸:“殿下,臣妾無話可說。”
她還是這副模樣,始終都在逃避。
晏君懷諷刺勾唇,鬆開沈融冬的手,先前攥住她手腕的力道過大,此刻陡然鬆開,她不由重重朝身後地麵跌去。
他咬牙切齒,字字誅心強調:“冬兒,若非孤寫了信,現在又拆穿你,你準備同皇叔一道瞞孤到何時?”
沈融冬躲避他的眼睛,不顧身下疼痛銳利,慢慢站起身:“殿下,您是瘋了嗎?”
“瘋了?”晏君懷疑心似的喃喃,繼而大笑道,“沒錯,孤是瘋了!”
他磨上牙,眼光駭人,不顧忌任何那般大吼:“自打孤看見你同皇叔在假山後眉目傳情,那一刻起,早就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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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
太常寺卿孫恒一身常服,晏遲往他的酒盞裏倒酒:“孫大人難得飲酒,自然是要盡興。”
孫恒笑過,飲完酒道:“端王殿下,你見著麵色並不好,是老夫的提議,讓你感到為難了?”
“並非。”晏遲草草揭過。
“那端王殿下,對於小女,可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晏遲沉吟:“令千金自然無可挑剔,可是她自幼生長在京中,若是入端王府,同本王去邊疆,那裏水土不服,嬌花都容易凋落,何況是令千金,孫大人舍得嗎?”
“端王殿下放心,”孫恒笑道,“我們孫家雖然曆代都是文臣世家,可並非是吃不了苦頭的懦弱之輩,聽聞端王殿下,你遠在邊疆還有一位側妃,不也是孱弱的女子嗎?小女不會比不過她,雖然看著是溫婉,可到底也能吃苦耐勞,其他女子在邊關都能夠忍受,獨她一人忍受不得?”
晏遲將酒盞舉到眼前,微彎唇角道:“這樁婚事,容後再議。”
直到孫恒的馬車離開端王府周邊地界,暗衛從後門進來,鄭重其事回稟道:“主子,東宮那邊傳來消息,太子妃身子骨方好,就被太妃傳喚進宮裏,回來後太子去到了棲霜宮,看樣子是要歇下。”
晏遲身形微頓,繼而若無其事般,淡淡道:“繼續派人守著,若是太子妃有任何事,第一時間來知會本王。”
“是。”暗衛退下。
晏遲從袖袋中摸出那枚香囊,放在手掌裏細細摩挲,唇邊止不住溢出輕歎。
他回憶起在簷廊之上的那一幕,那日,他鬼使神差當著沈融冬的麵,暴露出幼時救過她的那樁事。
料想晏君懷會在之後增強戒心,所以當那封沾染著蘭花氣味的信到來,他並無意外。
在茶寮裏親眼看見晏君懷,他的眼神控製不住,如同躲藏在假山後的那副麵貌,低沉且陰鬱。
晏遲承認那一刻有私心,他靠連喝幾杯茶水,壓下衝動念頭,隨後認真同對麵人道:“本王以為是誰在戲弄,沒承想是太子殿下,若無真憑實據,望太子殿下自重,顧全大局。”
他起身離開,轉身的那刻,意識到自己並不想這般容忍,可現下,一切時機都未曾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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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霜宮裏,見到晏君懷離開,沈融冬跌坐往軟榻上,青荷急急忙忙從外走來,找來膏藥,為她仔細塗抹背部下方磕碰到的一大片淤青。
她的聲音裏滿是心疼:“太子妃,殿下怎麼能這樣對您?”
綠竹跟著走來,她整理被晏君懷大發脾氣砸出來的一片狼藉,三番幾次撞見沈融冬的目光,都避之不及般躲閃開。
沈融冬不是沒看出來她在心虛。
“綠竹,”青荷塗抹完,招呼著她,“我去給太子妃找件衣裳換,你把這盒膏藥放回匣子裏。”
喊了一聲,不見她回應。
“綠竹?”青荷走到綠竹眼前,再疑惑喊上了一聲。
“噢,好。”綠竹終於回神,喃喃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