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血口噴人!”
“夠了,”見柳尚書氣得麵色發白,晏君懷坐直,“既是趙大人提出來的,朕想問問,你之後有何高見?”
大臣們看得心知肚明,趙準去年開春還是中書舍人,陛下一登基,立刻晉升成正三品中書侍郎,趙府的雞犬升天少不了他的功勞,他春風得意,陛下有意袒護,與柳尚書交好的大臣不敢出頭,紛紛裝成啞巴。
“依微臣看,陛下不若微服私訪,這樣可教百姓們看明白,陛下心係天下子民,一來警醒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官員們,二來更穩固朝政。”
趙準此話掀起軒然大波,數位大臣無法再置若罔聞,站出來連聲反駁。
“陛下,您方登基,不排除暗地裏有居心叵測之人,龍體為重阿,望陛下三思。”
“目前皇嗣凋零,選秀又在即,緊要之務便是綿延皇嗣,太皇太後和麗太妃想必也這樣想。”
“陛下若不放心,微臣自請輾轉各地監察。”
……
晏君懷的聲音壓過一片:“地方根基都不穩,百姓苦不堪言,朕的江山又何談穩固?你們為臣多年,難道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朝堂間瞬息啞然,趙準此刻再站出來:“陛下,微臣願陪同陛下一道。”
“趙準,你究竟是何居心?”
“好了,不必再說,”晏君懷道,“趙大人的主意甚好,朕心意已決。”
其中有臣子不信邪,還欲開口,晏君懷沉下臉:“看來愛卿心中邪火難消,不如告假幾日在府裏休息,這幾日就不用你來上朝了。”
朝堂裏更靜,便是一隻狗都能看出來,原來是陛下自身的主意,趙準是他打磨好的利刃,為的就是此時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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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君懷與趙準輾轉各地,初到雍州,百姓們口中探討的其中一樁事晏君懷聽後麵色泛青,眉骨凸起,緊咬牙關。
“陛下,”趙準這時提議,“端王迎娶新王妃之事,我們不如去端王府裏問個明白?”
陛下的魂魄似被勾走,眼光直勾勾盯向人群,不曾轉動一眼。
趙準跟著看過去,陛下所看的方位有一道倩影,清麗素雅,如若幽蘭,怪不得陛下魂不守舍。
隻是當女子側過臉,陛下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
原來不是先太子妃,趙準這般想著,見陛下重新望向另外一道倩影,索性側了眼光回避。
晏君懷望見那道肖似冬兒的背影走到一家藥鋪前,要了幾副藥材,她的帷帽下青絲如瀑,衣裳不是什麼好料子,偏偏隻背影都將周遭人盡數比下去,一舉一動,全是冬兒的模樣。
因先前看錯人,他此刻不敢抱上期望,見女子提著買好的藥材轉身,重新走進人潮裏,他緊緊跟隨其後。
“主子,這家客棧如何?”趙準轉過臉,驚覺身側人早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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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遲近日來幾乎沒合過眼,沈融冬看在眼裏,趁空溜出府想要購置幾味藥材,為他熬製一碗清火寧神的湯藥。
買完藥材經過一道深巷巷口,沈融冬驀地停下步子,她從某個時刻起便覺得渾身不自在,此時人群漸少,感受愈發強烈。
她出其不意回眸,盡管隔著一層素白的帷帽垂紗,依舊看清那張闊比已久的麵龐。
有股寒意瞬時從腳底直達她的天靈,沈融冬手裏的藥材避免不了掉落在地麵,她想逃,卻像是被施了戲本子裏的定身法。
巷口的斜對麵正好是家戲樓,門口有輕輕嫋嫋的唱戲聲從中透出來,偏巧不巧是出梁祝。
戲裏唱到哀婉橋段,晏君懷站在她身前不遠處,森寒眸光稍緩,嘴皮子輕輕掀動:“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