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融冬手裏的托盤一晃,幸好晏遲及時接住,緩聲道:“夫人,我來吧,你既然感染了風寒,就不宜再操持,先回去歇息吧。”
沈融冬點了點頭,又向沈溫欠身,接著退出房門外。
看見沈融冬的身影消失,晏遲才對沈溫道:“用亡故的妹妹當借口,這可不是沈小將軍一貫的作風。”
“總而言之,你不用來操心我的婚事,”沈溫沒什麼好氣,半是戲謔半是認真,“我說,你這麼著急讓你的新婚夫人離開,她的麵上還蒙著一層麵紗,這樣都不敢讓我多看幾眼?你不會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能讓我知道吧?”
晏遲笑得淡然:“當然沒有。”
門外,沈融冬依舊躲在門後,豎起耳朵仔細辨認書房裏兩人的對話。
沈溫似笑非笑的這句,更是讓她如臨大敵,隻是不能真的將腦袋探進去望一眼究竟,接下來許久不再聽見屋內有聲音,她也隻能靜靜等待,將滿心的好奇按耐住。
書房裏,沈溫譏笑一聲,坐下來猛灌了兩口茶水,久久未說話。
晏遲倒也沉得住氣,陪他一道用茶,任憑他四處打量。
過了一陣,沈溫不經意般朝屋外看了一眼,正好一抹輕盈的桃紅布料消失在書房門檻前,那是晏遲的王妃。
冬兒最是喜素,可那是表麵上的事,他知道她心底當真是喜歡豔麗的顏色,隻是和晏君懷在一起太久,反而自己束手束腳,壓製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他方才一度沒有忍住,想要揭開她的麵紗看看,看看麵紗底下到底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張臉麵,幸好理智克製情感,他忍耐下來,沒再湧起那股衝動。
眼前晏遲將沙盤重新布置位置,或許也覺得是時候該出聲,低聲說道:“現在時機未到,不宜輕舉妄動。”
沈溫抬起目光盯著晏遲的臉,神思飄忽,他已經沒去想聖旨的事。
他新拈起一枚旗子,重新插在沙盤上屬於他和晏遲兩方大軍的中心,這枚新旗子同樣和遙遠的汴京禁軍遙遙相對,它被簇擁著,卻顯得孤立無援。
他笑道:“你忘了?我們還有一枚棋子,對於晏君懷而言,是最容易抓住他弱點,也是最容易讓他喪命的棋子,而我們在這過程中,根本不需要耗費一兵一卒。”
將話放完,他興味漸濃,盯著晏遲的神色,靜靜等待變化。
隻要那個人和冬兒有一丁兒聯係,便是她隻是長著一張同冬兒相似的麵孔,被晏遲拿來當做替身,他的表麵都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平靜。
第71章
沈溫的挑釁可以說是明目張膽, 隻是晏遲不動如山:“是哪枚棋子?”
見他裝傻,沈溫氣得在心裏暗罵,這可不就是一隻藏掖著尾巴的老狐狸嗎?
“在你這裏呆得憋屈,我去透口氣。”
“慢慢逛。”
晏遲沒阻攔, 知道沈溫不會輕易離去, 對王府裏一切也熟悉, 任由他四處去。
沈溫退出書房, 在王府裏四處閑逛, 搜尋著那位新王妃的下落。
當初沈融冬在涼州知州府上落水那件事,隨著年月增長, 在他腦子裏已經不算清晰。
隻記得沈融冬當時凍成了個小冰人, 被送回來時,手指還緊緊揪著晏遲的衣裳。
晏遲那時候不過是個少年, 雖說比他年長, 眉眼棱角還是青澀模樣,他凍到幾乎僵硬,眉目掛著霜,向沈將軍說明情形時, 卻一個字都沒吞吐。
他上前去,想把沈融冬的手指從晏遲衣襟上拿開,卻怎麼都掰不動,小丫頭嘴裏迷迷糊糊喊著:“表哥……”
要是換成任何一個正常人, 不得把鼻子嘴巴都氣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