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哼哼唧唧作勢要哭得氣吞山河的小人兒,轉瞬如同沈融冬幼時那般,被反複拋高又接住過後,樂嗬嗬笑出聲,笑聲清亮得如同銀鈴陣陣脆響。
“當真聽話,”沈夫人喜極而泣,“你小心些,莫將她顛壞。”
沈將軍再一次接住人,重新端起架子:“和有的人幼時差不了幾分,看來長大後,注定也是個不聽話的丫頭。”
沈融冬眼尾唇角都跟著上揚,這樣的場景,她隔了許久未曾真實體會過,如今算是如願。
雖然小人兒未曾同他們見過麵,骨子裏千絲萬縷的聯係卻斷不掉,原本極度認生的小人兒,都能被沈將軍哄得這般好,甚至比在她和晏遲的手裏還開心。▒思▒兔▒網▒
同樣,二老見了她也萬分高興,倘若他們分離,不出半晚,雖嘴上不說,麵上不顯,定會在心裏悄悄掛念。
思及萬千,沈融冬勸起他們:“昨夜裏鬧騰得緊,幾次三番的,你們都沒睡好,不如再去睡會。”
倘若二老喜歡,她和晏遲不如將小東西留在京城裏半年,待到日後再來接走她。
起了這樣的念頭,現下便想多抱抱她。
“你在外,定是也沒睡好,”沈夫人道,“孩子給我們帶吧,你去歇會。”
“既然如此,那我去做早飯。”
都合不上眼,待到沈融冬做了早飯端來,幾人用飯用到一半,連坐在沈將軍膝上的小人兒都拍著肚皮示意自己吃得不能再飽了。
這時有家仆匆匆來報,說是後院外來了人。
沈融冬連忙將碗筷放下,步履匆匆,隻恨自己不會飛。
剩下沈將軍同沈夫人坐在桌旁,沈夫人抱過小人兒,摸著她的腦袋安慰:“你莫要張望了,你娘看了你爹,自然會回來看你。”
沈將軍的眼睛從沈融冬背影上移回來,歎息道:“夫人,我方才說的話,其中不無真心,若是為冬兒好,便不能留她在京中,我並非鐵石心腸,隻是她曾經決意要葬身在東宮的火海中時,無論是那位曾經的沈府千金,或是那位嫁進宮裏的太子妃,都已不在了,她早該想到了,會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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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院,沈融冬一眼瞧見晏遲,他正從馬身上翻身下來,動作行雲流水,漂亮且利落。
隻是身上粗布衣裳沒換下,見了她,似是害臊般,忙用指節輕拍了幾下`身上沾染塵屑的地方。
沈融冬迎過去問:“宮內如何了?”
“一切都妥當,”晏遲未曾明著說,“接下來,隻剩下你未曾安下心的事。”
沈融冬思忖片刻,道:“青荷自幼陪伴在我身旁,而我眼下既然回到京城,她與崔進成婚,我便不能視而不見,不如這樣,我精心準備一份賀禮,到時由你替我出麵,將這份新婚禮物送給他們,如何?”
晏遲道:“凡事都聽夫人的。”
沈融冬再問:“還有孟歡那裏,你都安排好了嗎?”
“早在我初次進宮前,便已安排周到,倘若順利,她這會兒恐怕早已出了城。”
沈融冬眼睫如蝶翼顫動,微抿起唇道:“孟歡離開京城,可以活得更加自在,隻是沒有盼兒……”
“便是沒有盼兒,她之後也會衣食無憂,比起大多數流離失所的百姓們都要過得好。”
“可是她未曾見到盼兒,肯出城嗎?”
“我的人同她說了,盼兒在城門外等著她,她聽見後,沒再起疑。”
沈融冬凝噎,晏遲笑道:“你以為她當真不知,她無緣再與盼兒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