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床上起來,他的頭如灌了鉛一樣昏沉,將病床的上半部分調高,換了新的被褥,靜靜地看著來的人忙前忙後。

而被拽下床的被褥,褶皺內確實走出了一隻毛茸茸的小家夥,那厚重的棉被對它而言實在是沉重不堪,是一點點後退掙脫出來的。

圓滾滾的黃毛粉尾巴翹起,簡映厘看到了它,立刻向前捧在手心安撫,轉過身,祁淵正以深邃幽暗的眸子盯著她。

“這是你的老鼠?”祁淵冷靜地問起,但眉頭還是不免皺起,目光觸及那直勾勾看向自己的‘老鼠’,有些嫌棄。

他的目光總是熾熱的,簡映厘呼吸一窒,心頭紊亂。

剛想說些什麼,江若念突然站到她身側,連忙解釋:“表哥,這可不是老鼠,是倉鼠。平時很愛幹淨的,而且長得又這麼可愛。”

“這隻……是表嫂替我保管的!”見祁淵依舊蹙眉,她幹脆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簡映厘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祁玥也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趕忙訓斥:“你這丫頭,不是說跟映厘住一起好好考研嗎?怎麼還養起這種玩意兒了!”

江若念眼神閃爍,不樂意地癟嘴:“媽我都多大了你當著這麼多人麵兒打我,養隻倉鼠怎麼了!我壓力大,還不能排遣排遣?”

祁玥氣急了:“你還知道你年紀大啊?年紀大玩這種東西!”

簡映厘:“……”

鬧了這麼一場烏龍,祁淵雖不追究,但他們見氣氛不對,還是老老實實地閉嘴坐在一旁。

江懷瀾始終一言不發,他的視線落在簡錢身上,似乎非常的感興趣。

祁嵩州遲遲趕來,風塵仆仆的他走路自帶風,與坐在外頭的一行人打了個招呼。

金棕色的發絲打理得一絲不苟,肩寬腰窄西裝剪裁貼服,雖是暗沉克製的黑,穿在他身上卻莫名帶著些隨意。

“阿淵可算是醒了,這幾周事情太多,我都感覺自己應付不過來了。”祁嵩州開門輕笑,目光掃過他們,也不知到底是在和誰說。

等他進去後,門悄然關上,與世隔絕,看著那豎窗,隻能知道他們在討論公司的事務。

簡映厘雙手捧著簡錢,用自己的外套稍微遮擋了一下小家夥,畢竟打從剛才開始,它就不願意躲在口袋裏。

反正已經暴露了,她也不勉強,就這麼遮掩著。

並且,她還有事情要問一問係統,可就是莫名下線了,她隻能看著對麵窗外的麻雀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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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淵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穿越回去,反而本應沒有靈魂的他,不應該一直醒不過來嗎?

他怔怔地以第二視角看待自己,病床上的他不論是眼神還是話語口吻,都出奇的與自己一致,完全不像是被他人奪舍。

心涼了一大截,祁淵癱坐在簡映厘手中,已經不知道做什麼。

那纖細能看到血絲的手腕,被病床上的祁淵握青紅了一片,祁淵眯起眼,頓時感到不快。

抬起小粉爪,在上麵輕輕摩挲。

【係統:叮!恭喜你綁定了男德係統。你一定很疑惑,為什麼自己不能魂穿回人身吧!】

腦內突然響起一陣詭異的係統音,祁淵耳廓再次豎起,整隻鼠也站立了起來。

這聲音並不像是外界傳來的,頓了幾秒鍾,祁淵這才用內心話試圖與它交談。

什麼?

【係統:你是一本古早狗血虐戀的男主,將女主虐身虐心進行到底,可是到了結尾,讀者卻表示追妻火葬場根本就不夠。於是,你的靈魂就被轉換到了一隻倉鼠身上,而你的人身——是始終走著劇情的另一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