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大事皆交於大臣及太後處理,除過白鶴真人,也不叫別人近身。

那陣子他帶兵征戰匈戎,一去半年,回來之後想見一見父皇,在乾明宮外等了半日,卻隻有白鶴真人出來與他道,先帝彼時正在閉關,誰也不能見,叫他先回去。

如此看來,倒確實隻有先帝自己,及那個白鶴真人最有可能了。

且自他之後,宮中便再沒有皇嗣出生,現在看來,莫不是也與此物有關。

先帝也極有可能如他一樣,中了這三清丹的毒。

宇文瀾才想明白,卻聽太後在心間冷笑,【好個男人,竟險些害得自己斷子絕孫!可憐我這半輩子辛辛苦苦替他打掃殘局,一心為他兒子著想,如今非但不領我的情,還懷疑我?真是叫人心寒!】

宇文瀾,“……”

看來太後確實不知情。

他沉默了一下,又道,“這些年叫母後受委屈了。”

太後卻隻道,“哀家隻是想陛下好。”

聲音已經涼了下來。

宇文瀾隻能又道,“是朕做的不夠好,叫您受累了。”

太後依然涼聲道,“無妨,而今陛下沒事,哀家也放心了。”

說著又歎道,“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既然陛下龍體康泰,哀家便先回去了。”

說著便轉身往殿外走。

見此情景,張勝康也隻能趕忙跟宇文瀾道,“既然陛下安好,臣便告退了。”

說著也跟上太後的腳步。

宇文瀾麵上不露喜怒,心間冷笑。

當初先帝病危,這張勝康日日守在乾明宮中,定然是早就發現了異常。

甚至可能是更早。

但他從未對任何人提過。

就連太後也不知情。

他是打算如何呢?

是想等著自己找他,他再找出此物,好以此立功?

果然,就在對方即將踏出殿門的瞬間,宇文瀾聽見他心裏道,【先算萬算,居然叫這姓薑的捷足先登了!老天不公!】

~~

太後與張勝康離開後,殿中又剩了燕姝宇文瀾及薑禦醫三個人。

——雖則今夜算是揭開了困擾他許久的謎底,但宇文瀾心間並不輕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此物竟然與自己的父皇有關。

他曾英明神武的父皇,為何會變成那般?

心間正沉重著,耳中卻傳來了燕姝吃瓜的聲音——

【我怎麼琢磨著老皇帝也是受害者!畢竟他自己修道就修道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要連累兒子,叫自己斷子絕孫吧!】

【而且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死之前無論如何也該告訴他兒子啊!他既然沒說,便一定是自己也不知道,更何況還放在那麼隱蔽的地方,】

【臥槽如此看來,當初那個白鶴道士野心很大啊!這人現在在哪兒呢?】

卻聽係統道,【跑了,當初先帝死的也挺突然,正修煉著呢突然就吐了血,宮裏宮外一片大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搶救先帝身上,太後也在力保皇帝順利繼位,加上那時候宗室裏各家也在造反起事,朝政可謂一片大亂,這人便趁亂跑了。】

燕姝,【……】

嘖,老皇帝這可真是……沒給兒子留一點好事啊。

何苦來的?

當然,眼下也不是吐槽先帝的時候,她正要對皇帝張口,卻見他已經朝門外喚人,“傳錦衣衛,即刻查找當年那個白鶴真人。”

門外人應了是,燕姝便也放了放心。

然正在此時,卻見薑禦醫忽然跪地道,“臣先前不識陛下大駕,請陛下降罪。”

——要早知道那位官人就是君王,他怎麼也不能把話說得那般直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