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璟會反問,“西洋畫還是中國畫?”
他覺得這位老先生,幾十年待在國外,應該對西洋畫更有感情才對,可不料,老先生卻說,“潑墨山水。人老了老了,就嚮往隨性一點的生活,你明白這種感覺嗎?西洋畫,到底是太囿於框架了。”
“您說的是中規中矩的油畫,如果是印象派的大作呢?”
“……”老者抬頭,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後哈哈大笑,“你說得對,是我存在偏見了。那你對中國畫有什麼看法?”
“……”這個話題是過不去了,對嗎?
“畫就是畫,把它與人生相比,未免太過草率。”
“什麼意思?”
“舉個例子,您剛才說的山水畫,您說您看中的是它的‘隨性’,對嗎?那麼您可有想過,一幅畫的‘個性’,是取決於作畫人的個性。若一個作畫人樂於被困於傳統框架之中,那麼他作出來的畫,必定是中規中矩的。哪怕是山水畫,也是沒有特色的山水畫。”喬璟的身子到底是徹底不如從前了,說這麼幾句話之後,就有些微喘。
嶽霖趕快從後麵的托盤上拿了一杯水遞過去,他也不敢餵他,隻是輕輕地放在他手上,用眼神告訴他,“快點喝了”。
喬璟看了他一眼,就把杯子裡的水,喝了幾口,然後又遞了回去。
“喬璟啊,你這是暗示我們要創新了,對嗎?”
“晚輩並沒有暗示什麼,隻是順著您的意思往下說。”
“……”老人家這回並沒有再說什麼了,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喬璟一眼,然後再次爆發出比剛才更愉悅的笑聲。
“你這是得你爺爺真傳了?”
“不及百分之一。”
“很好,對答如流,沒有絲毫猶豫。我自認,即便是我兒子,也不可能比你更好了。”
“我聽說,你從小在國內長大?”
“是。”
“那……”
嶽霖很是擔心地看著從剛才站到現在的喬璟,想給他擦汗,但又不敢。
最後還是老人家看出了不對勁,主動把自己的孫子趕起來,讓喬璟坐下,儼然有要跟他長談的架勢。
但是喬璟對此卻說,不好冷落了其他桌的客人,為了不讓人感到不快,他還說明天會登門拜訪。
嶽霖聽到喬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瞬間急得跟什麼似的。他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要插嘴,但是被喬璟適時的一個眼刀,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過了一會兒,他也隻能翹了翹嘴角,表示自己的不滿。
“哈哈哈!你這個小朋友,可真有趣。他看起來很怕你?你們不是都快領證了嗎?”
“……”喬璟捏了捏他的虎口,笑道,“嗯,他比較不懂事,欠收拾。”
嶽霖冷不丁聽到這句話,震驚得眼睛都瞪圓了。那一副樣子,活脫脫就是,“敢怒不敢言”。可把在場的一圈人,給逗笑了。
但是,嶽霖雖然表麵上一副被氣成河豚的樣子,實際上心裡是很高興的。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喬璟,永遠都是這麼一副鮮活的樣子。
那天的宴會,一直進行到很晚,喬璟和嶽霖,自然也就待到了那的時候。
喬璟越到後麵,就越是神采奕奕。這種反常的情況,很快就讓所有注意著他的人,憂心忡忡了起來。因為按照慣例,他現在表現得越是沒事,閒下來之後,身體的“反噬”,就越嚴重。
第231章 番外:領證(一)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第二天,喬璟並沒有發燒得昏昏沉沉,也沒有躺在床上起不來,而是顯得比昨天更為精神。
他這樣的狀態,反而惹得嶽霖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停地跟在喬璟身後,問他有沒有不舒服,還強硬地把他按在床上,打電話讓醫生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