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了?”
“回去了一趟。”
孟南本來想給他帶點衣物過來換洗或者外穿,打開衣櫃卻沒找到幾件蘇雲司的衣服,去他家拿,蘇雲司的父母在家,看著他卻隻是當做債主一般地害怕。
蘇雲司房間很整潔,也很簡單,這幾年陳設都沒怎麼變過。床單水洗得發白,床頭放著一隻毛絨兔子,衣櫃裏一堆玩偶,都是他送的,衣服卻沒有幾件,清一色的校服,初中的早就穿不上了,卻還掛著。
孟南關上衣櫃,把蘇雲司房門也帶上,黑著臉下了樓。蘇雲司的父親已經不見了人影,母親王新芝還在沙發上坐著,等他下樓,訥訥地問蘇雲司最近如何。
“怪不得,叔叔洗了澡是不是,身上好香。”
蘇雲司小狗一樣地湊上來嗅嗅,孟南怕癢,下意識伸手按住他的頭,猶豫一會兒,卻隻是摸了摸他烏黑的發。
“小司……”
很凝重的語氣,一般孟南這樣和他說話,就是有什麼大事要講,希望他認真聽。
蘇雲司習慣性地豎起耳朵,專注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有節奏地撲在臉上,沒有人後退,仿佛這樣的姿勢發生在長輩和晚輩之間並不奇怪。
“以後我養你好不好?”
蘇雲司愣了愣,忍著笑意說:“不好。我都這麼大人了,怎麼能靠叔叔養?以後我賺錢養叔叔還差不多。”
孟南卻沒笑,隻是看著他,眉頭皺得很深,眼角細細的紋路也變得明顯起來,一向狠戾不羈的麵相竟慢慢露出苦澀。
蘇雲司也察覺到不對,但他沒有挑明。
當務之急是哄孟南開心。
“叔叔,我剛剛做了兩套試卷,都是滿分。”
“題特別難呢,老師說那兩年理綜拉分很大,我專門留著做的。”
蘇雲司微微垂著眼睛,長睫撲爍,白皙精致的臉泛起很淺的一點紅暈,好像因為主動邀功有點不好意思,目光閃躲著。
孟南心裏一動,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鬱積的煩悶慢慢消散,蘇雲司故意撒嬌,孟南沒道理還心情不好,隻是心口的酸澀依舊明顯,他也恨自己以前沒有發現蘇雲司不被父母愛著,可憐巴巴的,像雨天被打濕了紙箱的小狗。
“我們小司真厲害。”孟南雙臂一緊,突然把蘇雲司摟進懷裏,蘇雲司怔住了,男人的體溫慢慢把他包裹住。
隔著柔軟的衣物,孟南放鬆下來,身上的肌肉其實不硬,卻很有安全感,這種保護的姿態類似於雄鷹,寬厚溫暖的胸脯給了雛鳥最初家的定義。
蘇雲司抓住他的外套,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盡力地安慰著。
“叔叔,院子裏的玫瑰是不是開了?”
孟南回去得匆忙,沒有注意。
“大概還沒有,再等一兩個月吧。”
蘇雲司期待道:“我想吃鮮花餅。”
“傻瓜,家裏種的不是可食用的品種。”孟南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今年種些,明年四五月份就能給你做鮮花餅吃了。你要真的想吃,明天我就去便利店買。”
“我想吃叔叔做的。”
“那過陣子我去買點可食用的玫瑰。”
蘇雲司蹭蹭他的頸側,說話帶笑:“叔叔對我真好。”
話音未落,沒等孟南說什麼,他又接著說:“我以後也會對叔叔好的。”
孟南卻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對你好,並不是想要你的回報。”
“那叔叔想要什麼?”
孟南沒有接話。
他隻是緊緊地抱著蘇雲司,卻很小心地控製著力度,並不把他箍痛。
懷裏的孩子長大了,曾經單臂抱起的小蘿卜丁已經長成了和他差不多高的大個子,卻依舊惹人愛,依舊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