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呸呸呸,烏鴉嘴。”蘇如晦眼尖,看見地上的腳印。腳印一大一小,往山下延伸。蘇如晦擰眉道:“有人來過,把玉兒帶走了。”
桑持玉跟著大龍下到山腳苧蘿鎮,走上高高的田壟,兩邊都是田地,山坡上還有豆腐塊似的梯田,莊稼人埋首在土地裏,他們的膚色和土地一樣黝黑。桑持玉一身潔白置身其中,仿佛誤入塵世的小仙童。鄉野黔首過得比城裏的黔首還要差些,居所是石頭壘砌的小屋。大龍把桑持玉帶到自己家門前,推開柵欄引他進院,指著那低矮的石屋說:“蘇如晦就在裏麵。”
“你騙我,裏麵沒人。”桑持玉側耳聽,屋子裏靜悄悄,根本沒有人聲。
大龍麵色不改,“或許是裏長把蘇如晦帶走了,我去問問蘇如晦在哪兒。你進去喝口茶吧,等我一會兒。”
桑持玉說:“我和你一起。”
“不行!”大龍拒絕得太急切,讓桑持玉仰頭看了他一眼。丁點兒大的蘿卜頭,眼神幹淨又清澈,大龍望著這雙眼睛,不自覺心虛起來。蘇如晦根本沒摔斷腿,他第一次欺騙世家的孩子,誘拐一個和他有著天壤之別的貴人。心撲通撲通急跳,他顧左右而言他,“你走了這麼長的路,難道不累麼?小蟲走一趟山路就累得半死,你怎麼連汗都不出?你真的不想喝茶歇息一會兒?”
桑持玉一怔,道:“我累了,我要喝茶。”
他牢記著澹台淨的話,他要和平常人一樣。
大龍長舒了一口氣,打開石屋的大門,強忍著心中的興奮看桑持玉跨過了門檻,走進黑漆漆的小屋內。隻待桑持玉在屋裏站穩腳跟,大龍迅速鎖上了門。桑持玉回過頭,墨黑色的瞳子望著大龍。黯淡的光線裏與這雙眼眸近距離對視,大龍心裏沒來由地湧起一陣疑惑。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從溪邊走到這裏,桑持玉從未有過喜怒哀樂,像一個沒有情緒的瓷娃娃。大龍隻當他天生遲鈍,沒有多想,興奮已經蔓延全身,大龍連指尖都在顫唞。
遲鈍點兒好,他想,遲鈍就明白不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他揮了揮手,秘術發動,角落裏大水缸的水咻咻飛出,擰成鎖鏈,牢牢捆住了桑持玉。桑持玉低頭看看了鎖鏈,精致的眉心絞起。大龍輕聲細語地安撫他,“弟弟,不要怕,我會對你好的,比蘇如晦對你更好。他讓你幫他洗襪子,我不會,以後會有很多很多奴仆服侍我們。隻要你乖乖的,同我光不溜秋睡一覺,再叫全村的人看見,大掌宗就得把你許配給我了。”
大龍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桑持玉大半沒聽懂,他像往常一樣,遇上他無法理解的東西就保持沉默。
大龍靠近他,“你放心,雖然你生不了娃娃,但你身份尊貴,我不會讓你做妾。你是我的正妻,等我納了妾,生了孩子,孩子歸你養。你們這些世家的孩子奴仆成群,上回爺娘帶我去城裏賣豬肉,我都看見了,高家的小少爺身後跟的奴隸比苧蘿鎮的人還多。以後我也會有這麼多奴隸,說不定還會成為未來的大掌宗。大掌宗隻有你一個徒弟,我娶了你,我就是未來的大掌宗!”
他越想越興奮,顫唞著伸出手,放下桑持玉的白兜帽,一顆顆地解桑持玉領口的金鈕子。桑持玉感覺到不舒服,蹙起眉心道:“你騙了我,如晦哥哥不在這裏。”
“如晦哥哥,如晦哥哥,你怎麼總是喊他如晦哥哥?”大龍厭惡這個稱呼,“你給我聽好,你以後是我的娘們兒,你再敢叫如晦哥哥,我就像隔壁鍾叔打媳婦兒那樣打你。”
“我要找如晦哥哥。”桑持玉站起身要走。
大龍怒不可遏,一把把桑持玉推在地上。桑持玉額頭著地,磕出銅錢大的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