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1 / 3)

回目光,抱著他放上炕。

或許他沒有那麼糟糕,桑持玉想,至少他願意改了。

桑持玉幫他蓋好被子,直起身,淡聲道:“你們可以走了。”

屋子裏靜了一瞬,藏匿在櫃中床下的小弟們賊頭賊腦地爬出來。

“安靜,不要吵他。”桑持玉道。

小弟們捂著嘴,躡手躡腳走到門口,然後腳底抹油,跑得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了。

蘇如晦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昏暗的屋子裏點起了蠟燭,江雪芽坐在燭光裏,蹺著二郎腿看他的圖紙。

“醒了?圖紙我拿走了,改日工匠出了成品,你到武備寺去看看。”江雪芽準備離開,走到門檻又回過身,打量了一番他整潔的家,“田螺姑娘來過你家?”

“不對,”蘇如晦唇畔含著一抹笑,“是田螺公子。”

一個月後,三月初一,觀星科準時舉行。江雪芽親自把蘇如晦送到欽天司,連周小粟也跑來助陣。這丫頭還不知道燕瑾瑜的腿是蘇如晦弄瘸的,更不知道燕瑾瑜為何突然不理她了,最近消沉了好一段時日。蘇如晦本想把燕瑾瑜的身份告訴她,免得她念念不忘,但是江雪芽說她嘴巴大,萬一泄露了燕氏長房的秘密,惹來燕氏報複,他們這幫初出茅廬的青瓜蛋子可沒法兒應付。世家的齷齪手段江雪芽很清楚,簡直是防不勝防,思來想去,隻要她不再同燕瑾瑜來往就好,蘇如晦也就罷休了。

“師哥,你肯定行!”周小粟握著拳道,“等你的好消息!”

“監考的郎雅光大人同我相熟,”江雪芽叮囑道,“有什麼需要的盡管找他,他會在裏頭照看你。”

“知道啦。”蘇如晦嘴裏漫應著,目光在欽天司大門前的人群裏逡巡,沒找著桑持玉。小沒良心的,折磨他這麼多天,竟然不來送考。蘇如晦撇撇嘴,暗罵桑持玉不講義氣。他提著竹籃往欽天司去,竹籃裏擱著他的筆墨紙硯,糕點吃食,還有桑持玉給他洗好的襪子手帕。

周小粟高喊:“師哥師哥,穩拿榜首。如晦如晦,天下第一!”

周圍人皆側目,不少人露出不屑的神色。蘇如晦臉皮厚,對他人的指指點點視而不見,懶洋洋擺擺手,大搖大擺跨進大門,沒入人群。

桑持玉站在對街酒樓的二樓,目送他的背影走進欽天司天井,消失在考場寬寬的黛色屋簷下。腰囊裏的通訊羅盤忽然震動,他打開,蘇如晦賤兮兮的聲音傳來,“三日後午時考完,我要在欽天司看到你來接我,否則我當場撕考卷。”

“你撕考卷同我何幹?”桑持玉嗓音平淡。

“行,跟你沒關係,”蘇如晦又道,“那我在卷麵上寫‘桑持玉愛我一萬年’。”

“……”桑持玉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裂痕,“我會來,你不要胡鬧。”

欽天司考試結束那日,蘇如晦提前一個時辰交卷,卻沒著急走,蹲在大門口,等桑持玉來接他。日頭高照,蘇如晦蹲在一棵紫薇樹底下,百無聊賴地玩著九連環。周小粟領著仆役來接他,他不肯走。周小粟納悶,四下裏張望:“你等誰啊師哥?”

蘇如晦哼道:“等一隻走路忒慢的田螺。”

午時過了許久,得有一個時辰了,桑持玉還沒來。

他不是不守諾的人,蘇如晦想不通他為何答應了又不來。欽天司的考生全走光了,門前人影寥落,隻餘一隻曬太陽的老狗,蘇如晦同它大眼對小眼。蘇如晦打開羅盤,在欽天司裏待了三天兩夜,他的通訊羅盤靈石耗光,沒法兒通訊。周小粟的羅盤又沒有桑持玉的符印,根本無法聯係上那個家夥。

蘇如晦心裏十分鬱悶,桑持玉一點兒也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