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2 / 3)

桑持玉搖頭。

“對嘛,”蘇如晦猛拍桑持玉肩膀,“人要勇於嚐試多種可能,趕明兒我帶你去黑街的鬥馬場。”

“我想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桑持玉抬眼看他,目光沉靜,“你們的人生有明確的目標,讀書練武是為了成家立業,綿延子嗣是為了傳遞香火。而我不同,蘇如晦,我不知道,我好像沒有什麼目標。家業、香火,你們珍重的東西在我看來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所以做不做都無所謂。桑持玉從前聽從澹台淨的命令,是因為他不知道除了去做澹台淨交給他的事,他還能做些別的什麼。他就是這麼個沒有追求的家夥,他知道很多人認為他特立獨行我行我素,並非他自視甚高,他隻是覺得和那些人說話玩樂毫無意義。他常常要花大把的時間思考接下來他應該幹點兒什麼,到最後,思考該幹什麼就成了他最常幹的事。

“我懂了,”蘇如晦打量他,“桑哥,你是個追求精神愉悅的人,俗世已經無法滿足你了。”

桑持玉:“……”

“那你覺得我無聊嗎?”蘇如晦說,“完蛋了,我這個人俗到家了,滿腦子都是飯團肉夾饃酸梅漿和你。”

無聊,桑持玉想說,世界上最無聊的人就是蘇如晦了,成天說一些欠揍的話,不僅無聊,而且煩人,嘰嘰喳喳像隻麻雀。可是即使蘇如晦無聊透頂煩人至極,桑持玉也想看到他,聽他喋喋不休,講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覺得他煩人和因為他而感到快樂,似乎並不衝突。

桑持玉闔上木箱,天光灑入天窗,蜂子一般跳躍於蘇如晦的指尖。

望著那一寸發光的指尖,桑持玉忽然喚他:“蘇如晦。”

“嗯?”

“你想交吻麼?”

蘇如晦:“……”

蘇如晦的腦子嘣地一聲炸了,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眸看桑持玉,這小子安安靜靜,氣定神閑,仿佛剛才那個問題不是他問的。

“是單純地嘴唇碰嘴唇,還是伸舌頭?”蘇如晦下意識接口。

桑持玉大膽,蘇如晦比他還大膽。

果然,桑持玉表麵上不露聲色,耳朵卻已經紅了。蘇如晦正想取笑他,就在這時,蘇如晦看見他的耳朵不見了,發頂變戲法似的,冒出了兩隻毛茸茸的尖耳朵。毛色潔白,耳根子通紅,好似糊了層胭脂。

蘇如晦一下子看呆了。

桑持玉顯然不知道自己的偽裝被耳朵出賣,那紅彤彤的耳根子,是他害羞的最佳證據。他摟住蘇如晦的腰,傾身向前,雪鬆般清冷的味道籠罩住怔愣的蘇如晦。

“不專心。”他低聲喚回蘇如晦的神思。

然後閉上眼,吻住了蘇如晦的唇。

呼吸相聞,彼此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桑持玉想,蘇如晦很無聊,但是親吻蘇如晦並不無聊。

這件事很有意義。

桑持玉撬開了蘇如晦的牙關。

***

大朝議在即,江雪芽正在安排入駐宮城的淨土秘術者。這些秘術者會十二時辰輪班倒維持“淨土”,“淨土”將覆蓋整座宮城,確保宮城內部不出亂子。打今兒開始,宮城內不可動用秘術,上朝的官員不能開無相法門偷懶,全都得老老實實從宮門走到北辰殿了。

底下人將名單擬給江雪芽,江雪芽畫了勾,又接過另一份名單。一頁頁翻看,江懷蒼下了獄,嚴刑拷打,供出許多與通妖賣族的世家和官僚。名單上的人皆是當朝要員,武備寺的少卿,欽天司的舍人,兵馬司的指揮使,盡皆在列。中央如此,更遑論各州世家,幽州燕氏已經投靠妖邪,隻待秘宗分崩離析之際乘亂而起,逐鹿大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