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刻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平衡,蹲在黑與白的邊緣抱頭不動。

你可以不去想,隻看身下的道侶。一下一下,不揭發愛以外的他物。

因為這段插曲,蓬萊之行也變成了一個答案的所在地,而不是那可有可無的隨意旅行曆程。

那群大魚不遠不近地跟著大船,但因著船的周圍有一尾大青蛟,船上有大妖,它們雖然也想討回自家東西,但也害怕遭到暴錘。

周刻有時在甲板上眺望海上風景,閑得沒事就比劃著靈力彈海麵,炸出小水花逗大魚們玩。

禮尚往來,大魚們也毫不示弱地搓水球扔回來,一人對一群魚幼稚地彈海水。

郭春山時常騎在大青蛟的腦袋上指揮這戰局,青蛟經常來勁,老拿尾巴拍海麵,一拍就是小型海嘯。

對這一切感到暴躁的是狐五哥,船上這群人妖似乎都知道些什麼,隻有他傻傻的啥也不曉得,問誰誰也不說,說了也聽不懂。更別說大船時常搖晃,沒見過幾次海的狐妖暈船暈得厲害,最後抱著自家六弟暈得化出了原形。

潛離程度比他輕,白天便抱著小紅狐坐在周刻身邊,顯出一條尾巴伸到懷裏給五哥盤成窩。和小道士一起並肩眺望海天,以及和大魚打水仗。疲倦時他也化成一隻白狐,周刻要擼小狐狸,大狐狸不給,叼著白狐搖搖晃晃回房間去了。

這天,周刻悄悄地去戳潛離懷裏打盹的五哥,紅狐睜開眼,毫不客氣地咬破了他食指,小道士指尖立即淌下一滴血,船上紅狐與水裏青蛟俱一愣。

潛離也聞到了那無涯珠都遮掩不盡的濃鬱香氣,隻覺得唇齒間驟然生香,整隻狐狸都愣住了。

仿佛曾在哪一瞬間飲血不歇。

海麵很快地出現異動,先前保持距離的大魚們聞香而來,小眼睛全發了紅,尾巴把海水攪出了漩渦。除此之外其他的海中妖物也隱隱鑽了出來,茫然地朝著香氣來源聚集。

五哥炸著毛跳到了潛離的腦袋上,抓著他兩撮毛嚶嚶狂吠:“他這麼香的嗎?!”

青蛟怒吼著拍走圍過來的海妖,口水又嘩啦啦地砸在海麵上,模樣既威風又滑稽。

老道士從船艙裏跑出來,戰鬥雞一樣高亢地嗷嗷叫:“臥槽臥槽臥槽快止血!這海上無遮無攔的可不得了!”

周刻剛運靈治愈了那傷口,就有不少體型細小的魚妖從海水裏跳出來,閃電一樣飛過他身邊,劃破了他的衣衫和製造出了新的小傷口。

更多的靈息外泄惹得海麵越發沸騰,青蛟也越吼越大聲,卷著船偏離了原先既定的航線。五哥驚嚇地往外跳,遠離那塊人形香餑餑,化出人形和老道士一起臥槽。

“我去——?!”

周刻完全沒想到自己在海上這麼招妖怪喜歡,立即運訣在周身設下好幾道結界,本著能擋一點是一點的心造金鍾罩。

但一條狐尾忽然拍過來,輕而易舉地拍碎了他的結界。

結界碎了一地,周刻頓時感覺自己像在裸奔,人都驚傻了:“潛離?”

狐尾朝著他的脖子而去,挾著靈力把他脖子上纏著的繃帶撕得粉碎。小道士側頸上大塊的傷疤顯現在空氣中,幾乎像是曾被咬下一塊肉來。

船周海麵上,浪花湧得更多,像是一盤香噴噴的酥肉暴露在餓死鬼群裏。

周刻狼狽地捂住脖子,在水花裏看見潛離血絲泛起的眼睛,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先擔心什麼。

一尾大魚從海麵上飛起,張著嘴朝周刻飛來,看樣子是想一馬當先吞下這香餑餑。

然而還沒挨到船身,它就被一陣颶風卷上了天空,化成一束璀璨的光線。也不知道要經過多久,這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