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琦早年辟穀,對飲食其實不在意,五味早消磨走了。他們六個兄弟的年齡差動輒幾百上千年,記事起都是各有各的事,大事來相護,無事便各占小山頭。
四哥不清楚他的喜好,隻是笨拙地拿自己稀罕的來安慰。觀琦知道,便跟著啃了隻雞腿,迭聲誇好吃以示無事。
四哥聽了極開心,掰著手指介紹這雞得經過幾道繁瑣的烹飪工序,還要加多少某某珍稀的調料,聽得觀琦眼角抽搐。
這麼麻煩,還是辟穀好。
四哥正介紹得起勁,忽然看見滴溜溜跟過來的團子,楞住了:“小五,你又帶了隻狼回來麼?”‖思‖兔‖網‖
觀琦被個又字戳到,放下雞腿低聲:“四哥,那是隻狗。”
他又補充:“我不會帶狼。我出關時就在領地周圍設了結界,狼族不得近我身。”
四哥聽得呆住,囁嚅著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不小心,把手上叫花雞的油腥給蹭他衣服上了。
這時前方傳來個青年的聲音:“師父。”
四哥連忙心虛地把食盒迅速蓋上,皮笑肉不笑的:“徒兒,你怎麼來了?”
觀琦記得四哥很愛收徒,順著聲音看過去,眯了眼,看見那英俊青年的本體是隻……老虎。
那青年目光也看向了他,視線在他肩膀上停留了一瞬,眉頭揚了揚。
觀琦若有所思地看桌上的食盒。
那青年恭恭敬敬地和四哥說了些那邊山頭的事,聽在觀琦耳朵裏隻覺得本質都是些雞毛蒜皮,虎妖故意往緊急裏說罷了。但四哥卻傻傻地被勾走,提了食盒乖乖地和觀琦揮手。
觀琦這回是真的覺得好笑,便豎起耳朵偷聽他們離去路上會說些什麼。
“師父,你說自己要吃雞……”
“咳咳咳!”四哥弱氣了些,“順你一隻雞又怎麼地。”
“不是。”虎妖噯氣,“我是想說,師父瞞我做甚,你要是直說,我燒兩隻。”
“!”
“省得師父不解饞。”
嘖。
觀琦悻悻地關了順風耳,揪起圍在腳邊打轉的狗子一頓搓。
這年頭,狐糧成噸了。
狗子隻顧舔他指尖,扭得像泥鰍。
觀琦搓了一會,搓出了一手土,連忙捏著它後頸皮到溪邊去洗澡。乖巧的狗子一沾到水就嗷嗷叫,一蹦三尺高跳到他懷裏不肯下水。
觀琦把它扒拉下來往水裏按,留一個驚恐的狗頭在水麵上嗷嗷嗚嗚,四隻狗腿則刨得起勁,蹬了觀琦一身的水。
“一個樣。”觀琦擦過臉上的水笑了,“多久沒洗澡了你?”
狗子:“嗷嗷嗷!”
那灰狼也討厭洗澡。
觀琦卻愛幹淨,總覺得捏個法訣不幹淨,偏要實打實進水裏搓叭搓叭。他給灰狼立過多久洗一次的規矩,拙石老是糊弄過去。有時忍受不了,觀琦就使出渾身解數揪著他耳朵去洗澡,拙石一挨水就忍不住嚎,要是化成本體更聒噪,仰著腦袋直扯嗓子。第一次狼嚎時就把狼族其他妖吸引了過來,以為自家少主被妖王的兒砸海扁了。
再後來觀琦幹脆和他一塊洗,人形狐形時刻都有。拙石到底剛不過他,也就捏著鼻子委委屈屈地一塊兒洗。然後洗著洗著,又時常忍不住把泡得愜意的狐狸罩住,帶著些討獎勵的意味按著他做起來。
觀琦回憶到這裏立即收住,捏決平心靜氣。
他彈了彈小狗的腦袋,把它從水裏提溜出來,屈指彈走了它一身水珠。
狗子還沒來得及甩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