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1 / 3)

上前,恭敬地叩門。

少頃一個小沙彌過來將門拉開,看著眼前這壓抑的架勢倒也不驚訝,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諸位檀越可是來尋慧遠仙師的?”

小沙彌將為首的白衣郎君引進了淨室。

佛說一切皆空,道求無為逍遙,大道同源,古人常言儒釋道乃一家,但因兩者的修行法則極不相同,道士進佛寺,不管哪一朝都是極少見的事,隻唯獨一人是例外。

淨室中,青衣道人跽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小沙彌率先進去說明情況,青衣道人慢慢睜開一雙清明的眼眸,微笑著道:“人都來了,還愣著做什麼,快把人請進來!”

魏玹進去時,小沙彌正準備擺茶盞,青衣道人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魏玹坐到他的對麵,青衣道人便上下打量眼前衣冠楚楚的郎君,魏玹從容任他打量。

青衣道人捋著長須笑道:“怎麼,齊王世子素來不信鬼神,今日找上我老道,莫不是醍醐灌頂,大徹大悟了?”

魏玹微微笑道:“仙師風采,果然依舊不減當年。”

這是說他依舊老樣子。

青衣道人朗聲一笑,起身道:“憑你對師祖如此不敬,我就真不該叫你這小子如此輕易找到,走罷,也不與你廢話了!”

竟也不問魏玹找他是何緣故,隨著對方上了馬便直奔驪山行宮而去。

終南山翠微行宮。

聖人連聲咳嗽,額頭冒出細汗,梁文慌忙遞上帕子,直咳了好一會兒方才作罷。

二十年前還是秦王的聖人親征高麗,親冒矢石坐鎮前線,在安市一戰時被高麗、突厥聯軍的流矢中傷腹部。

如今十幾年過去,聖人年事愈高,箭傷反複不愈不說,近些年還時常大病小病不斷。

前不久來翠微行宮避暑,哪曾想就在途中傷風發燒,一直到今日才勉強恢複了幾分元氣。

箭口微微刺痛,聖人躺在榻上低聲問梁文:“雲卿可曾回來?”

他身體不好,除了幾個兒子與親弟弟齊王,就屬侄兒魏玹最關心他的身體,每次入宮必定要私底下問一問梁文近些時日他的膳食與身子如何。

帝王的身體康健狀況尋常不能說與外人聽,更枉論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要避嫌,但聖人卻非常相信魏玹,因為侄兒自回京當日便將虎符與兵權盡數交上,不曾有絲毫留戀。

或者說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見過他對什麼東西有過歡喜與獨特的注目,仿佛對任何事物都是目空一切的淡漠。

他無心權術,不近女色,不交朋黨,在邊疆上是一腔赤誠為國為民,在朝中便是朝乾夕惕從未懈怠,比起太子與景王,聖人更願意相信魏玹的忠心。

念及此,聖人心中歎了口氣。

這孩子表麵上一副不願與人親近的模樣,實則最重情重義不過,先前就和他說要尋人替他來看病,一連多日都沒回行宮,剩下景王與太子輪流在他麵前爭著孝順。

聖人疼親兒子,自然歡喜,同時又為兄弟兩人的明爭暗鬥深覺心累。

這時外頭禁衛來報,說是齊王世子回來了。

聖人欣慰地笑了笑,讓梁文親自出去把人請進來。

直到魏玹將人帶回來,看著年輕俊美的侄兒身側跟了位須發皆白,卻依舊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青衣道人,聖人定睛一看,震驚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慧遠仙師?”

慧遠是太清宮主持,傳聞他的醫術能生死人肉白骨,相術更是十分高明,太清宮弟子都尊稱他一聲仙師。

魏玹先前的師父智行就是慧遠的親傳弟子。

不過慧遠性喜遊樂,行蹤時常不定,極為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