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1 / 3)

不好的預感,扶著案幾的手指尖雪白。

紀乾箱子縫越拉越大,最後漪漪看見箱中那無手無腳,瞳仁灌血的男人露著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直直向她瞪來,看見她後那隻剩了半截的身子竟還劇烈地掙紮蠕動起來,猶如一條血淋淋的長蟲!

許是沒了舌頭,嘴裏口吐不清地嗚咽著幾個聽不清音節的字,他一動,身上包紮好的傷口便鮮血咕嘟嘟往外直冒,從箱子縫中“啪嗒啪嗒”滴出來……

仿佛血水流到了她的身上、腳上,漪漪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呆呆地,兩耳轟鳴,呼吸困難,頭腦暈眩。

那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立在了她的身後,在她耳旁溫柔而冷酷地道:“送你的禮物,漪漪。”

漪漪眼前一暗,無聲地軟倒在了魏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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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娘子,見過這少年嗎?他是我弟弟。”

路上被攔住的娘子仔細辨認了畫上笑靨如花的青衣少年,抬頭一看,隻見詢問的青年容顏俊朗如玉,形容卻十分憔悴消瘦,想是尋人尋成這般罷,不由多了幾分憐憫,歎息著搖頭道:“沒見過,郎君再去別處找找罷。”

“多謝娘子。”

雖未得到答案,青年依舊溫和地道了聲謝,用帕子小心翼翼擦去麵上的汗水,生怕髒汙了手中的畫,又舉著畫像去問下一個路人。

一連問了兩條街,三個坊,依舊一無所獲,兩人停在街旁的樹下,小廝阿年勸他停下來歇歇,“郎君等等,我去茶肆買盞茶給你解渴。”

清晨的風徐徐地吹拂著,崔桓玉抬頭望向天空,細碎的日光透過翠茂的葉在人的臉龐上落下一片稀疏的光影,顯得那麼安寧平和。

可看著看著,他泛著血絲的眼眸卻漸漸溼潤,生出幾分絕望與哀慟。

漪漪,你究竟在哪裏?

你可知我找你,已整整找了一年。

這一年的時間裏,他去了河北,山東,揚州蘇州,甚至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來到了邊疆,卻一直不敢回老家告訴母親。

至今母親仍然不知表妹已丟了的消息,若說了,母親一定承受不住,他如何忍心說得出口?

“車到山前必有路,郎君,六娘子吉人自有天相,我們一定能找到她。”

阿年將茶水遞過去。

崔桓玉緩了口氣,將畫軸慢慢卷起,飲了口茶水潤喉,沉聲問:“事情打聽的如何?”

阿年低聲道:“打聽到了,五日前她經過此處,盤桓了數日,甚至威脅此地縣令楊昭強行關閉城門,聽說尋的便是一名妙齡女子,可後來又匆匆離開,似乎是發現了那女子蹤跡,聽說是往臨州的容縣方向去了。”

“郎君既然懷疑這杜氏娘子與咱們六娘子丟失有關,為何不跟著她,卻故意繞一圈子又回到了定襄?”

“倘若真是漪漪,她那麼聰明,既已經逃脫了杜氏的掌控,便會馬不停蹄地離開忻州甚至整個河東道,又怎會乖乖地跑去臨州耽擱了將近兩日,還無意留下了蹤跡被杜氏發現?”

吉祥沒料到,他耽擱了兩天才給杜雲芝傳去的假消息,瞞得過杜雲芝卻瞞不過崔桓玉。

崔桓玉說道:“要麼,她根本就沒有離開定襄,要麼,她已然逃走,容縣隻是個煙霧彈,為的是逃的更遠。”

沈漪漪失蹤後,街坊鄰居都說看著她是跟著村裏的一名屠夫私奔,杜雲芝也曾多次有意無意在他耳旁提及此事,詆毀漪漪。

但崔桓玉根本不信,表妹看著弱質纖纖,自小卻極有主見,絲毫沒有她表麵上看起來那般柔弱可欺,不可能會輕易被一粗鄙輕浮的屠夫哄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