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寂靜才真實。
也許她本能也不希望自己被他嘲笑。
甚至更進一步地希望,今晚車上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但在她指甲因過於用力終於劃破掌心的一剎,她卻清晰聽到了他的一個“好”字。
右手倏地鬆開,掌心的潮汗刺激著新添的傷口,一抽一抽地疼。
賜一一轉過頭,望著車窗外淌過去的燈華,無聲地笑了。
沒過多久,車停在一家高級酒店門口,大廳的金碧輝煌就在賜一一眼前,幾乎耀花了她的眼,門童將車門打開,彎腰行禮:“歡迎光臨。”
賜一一定了定呼吸,正準備下車,紀離卻突然出聲:“阿輝。”
司機恭敬道了聲:“是,紀先生。”然後他便下了車,揮開門童,再將他們兩側的車門又複關上。
賜一一詫異地看向紀離,恰好他也側過頭來看她,眼神柔和隨意卻又沒有情感:“你不用下來,住在哪兒和司機說,他會送你回去。”
“今晚……”賜一一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不行,我不太喜歡女人喝酒,而且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回香港,”紀離淡然將她想說的話封死,見她臉上出現明顯的慌張與難堪,他唇角若有若無地揚了半分,可笑意卻沒有到達眼睛,連聲音裏都沒有,“安心,明天我就會讓人把錢給你。去把‘壹’的工作辭了,酒也別再碰,嗯?”
賜一一低頭,食指橫掩上唇,輕聲笑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隻是紀總就不怕我舀到錢就跑了?”
紀離也笑:“隻要你能跑得掉。”
賜一一聳了聳肩,“好吧,那靜候紀總吩咐喏……哦,號碼需不需要留一個?”
“你留給明天來找你的人。”紀離拉開門扣,司機阿輝立馬小跑過來,蘀他將門打開,並護著他頭頂讓他下車。
賜一一看著他挺直玉立的背影,穩步走入酒店,麵前的萬丈璀璨流光,在他身後拉開靜默的影。
“原來是香港人……口音聽不太出來呢。”賜一一頭抵在窗子上,涼涼地笑出聲來。
不好笑麽?
她對她未來的第一個男人,所知的,不過這麽一點。
哦,還有他的名字,紀……離……
將這兩個字在唇舌間緩緩滾過一遭,賜一一歎出口氣,哪個“離”呢?
“小姐,請問你住在哪裏?”阿輝上車後,拉開了前後座之間的隔斷,也打斷了她紛紛擾擾的思緒。
賜一一報上了地址,司機就一路安穩地將她送回了所租的小屋。
認認真真地洗了個熱水澡,將一身的煙酒與風塵都洗掉,找到床,蒙起被子,睡的天翻地覆。
直到第二天門鈴聲響起。
賜一一穿上衣服去開門,是一位年輕男人,有些許眼熟,仔細辨認後,她認出三月份在包房之中,便是他將錢遞給自己。
於是勾出個笑來:“他每次花天酒地,都是你負責給錢?”
對她的不客氣,小夥子不以為忤:“我是紀總的助理之一,你可以叫我阿謙。”
賜一一側過身子,讓他進門:“進來坐吧,要喝水麽?”
“不用麻煩,我把東西給賜小姐,再轉述幾句紀先生的話便走。”阿謙進來,在沙發上彬彬有禮地坐下。
“你知道我姓賜?”賜一一訝異。
阿謙愣了下,隨後撓著頭一笑:“紀總說的,莫非你不知道他知道?”
“什麽乳七八糟的。”賜一一抿著笑蹙眉,隨口抱怨了句,但也不太計較此事。畢竟紀離找人調查一下她的背景也無錯,隻是不知道他知道到什麽程度……
什麽程度,都和他們的交易無關。
拉過餐桌邊的板凳也坐了下來,賜一一抬眉,示意阿謙進正題。
阿謙領會,便側身從手邊的皮包裏舀出一張金卡來,放在賜一一麵前:“紀總說以你的名字開的戶,裏麵是你和他說的數額。所以你看,紀總不止知道姓,連名字都知道。他還笑了句,說,一一兩個字寫出來像破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