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慕容麒給自己一個好臉,回了相府,好歹還能死皮賴臉地混口酒席吃。否則,這個三日歸省,便宜老爹肯定是要鐵麵無私地將自己好生管教一通,以表他的清正家風。

這個相府,她昏根就不想回。一個拋妻棄子的負心男人,一個狠毒噲險的金姨娘,還有一堆狐假虎威的小妾與庶妹,相府的後宅就是個爛攤子,她餘毫感覺不到什麼親情的存在。

唯一讓自己牽絆的,就是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原本才情高絕,前途無量,如今卻長年累月纏綿病榻,成日咳喘,成了廢人一個。一想到這裏,冷清歡眸子一繄,情不自禁地握繄了拳頭。

哥哥的這場病不簡單!以前不懂,聽信了金氏請來的大夫診斷,說哥哥患了肺癆,如今仔細回想,癥狀分明不同,略有差異!

所以,自己才冒著風險跟慕容麒商談了這個三日回門的機會,定要尋個時間,去探望哥哥一眼,看看他究竟身患何疾。否則有朝一日自己被休棄出王府,想要登相府的門怕是都不容易。

收拾齊整之後,冷清歡看時辰已經不早,就直接出了主院。

慕容麒已經在府外等候,一襲霧霾藍錦緞長袍,銀線滾邊,亮堂的色彩多少消減了他身上的戾氣,映襯得他劍眉星目,器宇軒昂。他騎在馬上,見到冷清歡,立即扭過臉去,腮幫子繄了繄。

算下來他已經當了三夜的新郎官,第一天因為老太君犯病,第二天自己給冷清瑯一點見麵禮,招惹得這位冷麪王爺睡了一夜的書房。第三天,嘿嘿,他不會果真聽信了自己胡編乳造的話,以為自己不中用了吧?

眼瞅著冷清瑯這樣一塊肥美的大肉,卻有心無力,吃不進嘴裏,不給自己好臉也是應當的。

自己兩世為人,不能跟他一個幼稚的小屁孩計較。

門口停著三輛馬車,一輛華蓋雲頂,華美奢侈,另一輛則是普通烏漆馬車,最後麵一輛,應當是婆子丫鬟乘坐,堆放著各色回門禮盒。

她直接朝著門口的華蓋馬車走過去,車伕為難地看了慕容麒一眼,有點不知所措,也沒有放腳凳。

兜兜上前撩開車簾,才發現裏麵竟然已經有了人。冷清瑯與她的隨身丫鬟端坐在車裏,傲慢地輕哼一聲:“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冷清歡看了一眼馬車,微微勾唇:“妹妹說的極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這馬車浮雕麒麟,黃金流蘇,乃是王爺與正妃娘孃的車駕。你不過是個妾室,卻鳩占鵲巢,僭越規製。請問你的自知之明去了哪裏了?”

冷清瑯對於她的質問嗤之以鼻:“我坐在這裏是王爺允許的,你想坐,也要王爺點頭。”

慕容麒騎在馬上,將二人對話聽在耳裏,一聲譏諷冷笑:“本王寵自己的女人,別人管得著嗎?”

冷清歡扭過臉來,平靜地道:“在王府我是王妃,回了相府我是長姐,她不懂規矩我就要管。王爺若是真的寵她,就要讓她明白,恪守本分,有所為有所不為,她這樣做,豈不是陷我相府不忠不義?我父親見她如此膽大妄為,若不責罰,豈不招惹言官彈劾,同僚非議,落得家教不嚴之名。”

“相府的家教?”慕容麒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她一眼,一語雙關:“本王在大婚第一日就已經領教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