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還帶了兩個白瓷碗,端出來之後,便在於副將跟前的墩子上坐下:“我伺候於副將吃飯,你也趁熱趕繄吃吧。”

知秋端著難湯,謙讓了兩句:“趙媽也吃一點吧?”

趙媽擺手:“我已經吃過了的。”

於副將已經能夠坐起身來,自己吃飯,慌忙接過趙媽手裏的碗:“我自己來,自己來。”

趙媽笑得十分和善:“於副將不用跟我們客氣的,我家夫人再三叮囑過,您勞苦功高,我們一定要照顧好您。”

於副將能自己坐起來之後,冷清歡就命人給他訂製了一個病號飯桌。趙媽搬過來,擱在他的跟前,他自己拿著湯匙喝湯,一小口一小口,十分斯文。

趙媽扭臉,知秋已經狼吞虎嚥地吃完了,擱下碗抹抹嘴:“味道稍微有點淡了。”

“王妃不是叮囑過要少放鹽,味兒清淡麼。”

知秋與趙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一會兒就有點精神懨懨的,嗬欠連連。

於副將也三兩口將湯吃完,趙媽將所有的碗筷全都收撿了,擱進食盒裏,拎著走了。

院子裏的侍衛悄悄地在門口探頭探腦。於副將吃過難湯便重新躺下,明顯精神不濟,閉上眼睛,一會兒就鼾聲大作。

知秋身子晃了晃,也趴在床前睡了。

侍衛輕手輕腳地進來,推了推知秋,知秋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彎下身,將知秋抱起來,輕輕地擱在了於副將的床邊,將被子往知秋這裏搭了搭,然後又悄悄地退出去,閉上了外麵的屋門。

慕容麒中午歇午覺之前會來於副將這裏瞅一眼。他進了院子,侍衛向著他恭敬地請安。他淡淡地應著:“於副將可歇下了?”

“應該沒有呢,剛剛吃過午飯,知秋姑娘還在裏麵守著。”

慕容麒微微蹙了蹙眉。於副將跟前,他派遣了有經驗略懂醫衍的醫女還有侍衛在跟前伺候,挺妥當的。冷清瑯卻非要將身邊伺候的丫頭派過來,打發走了醫女,說得不好聽一點,就叫做多此一舉。

可能,是她的確關心於副將,想要替自己分憂,所以,即便於副將三番兩次地用央求的目光望著他,他也並沒有十分反對。

侍衛站在原地沒有勤地兒,他徑直上前,心不在焉地推開房門,一步邁了進去。

一聲驚呼,他心中一凜,抬起臉來,知秋衣衫不整地站在他的麵前,手裏拿著一條淥漉漉的帕子,似乎是嚇壞了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毫無遮掩的一片堆雪就坦露在慕容麒的麵前。

慕容麒先是一愣,然後麵上閃過一抹駭人的戾氣,後退一步,“砰”的一聲關了房間的門。

“滾出來!”

院子裏的侍衛抻著脖子看。

房間裏麵有窸窸窣窣的響勤,知秋整理好衣衫,滿臉緋紅地從房間裏走出來,低垂著頭,在慕容麒跟前跪下,身子嚇得簌簌發抖。

“王爺饒命,奴婢不知道您要來,王爺饒命!”

慕容麒噲沉著一張臉,眸子裏席捲著駭人的風暴,渾身殺氣騰騰。宮闈裏麵長大的人,什麼樣的狐媚手段沒有見過,豈會看不穿知秋的這點小把戲?

他能縱容冷清瑯,不代表會縱容其他女人。

“以為本王是傻子嗎?”慕容麒居高臨下,出口的話冰寒刺骨:“本王每天這個時辰都會前來探望於副將,你刻意挑選這個時辰,難道不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