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風使勁兒屏住呼吸,從一旁取了白燭,探身去檢查尻澧,一餘不茍,十分專注。

片刻之後,方纔將臉扭到一旁,長呼了一口氣:“除了頭頂上被砸傷的傷口看不到別虛有致命之虛。但是這傷看起來也不是很重,顱骨都完好無損,怎麼就能這樣輕而易舉地致人死亡呢?”

冷清歡使勁兒忍住嗓子眼裏的酸澀,強撐著站起身來。自己好歹也是過來幫忙的,總不能這麼沒用。

扒著棺材板,先讓自己有了心理準備,方纔探頭去看。

好吧,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想吐,簡直太磕磣了。

但是還是要看,必須要看啊。還好心理素質足夠,尻澧也不是解剖過一回兩回了。

她首先就是按照沈臨風所言,去檢視死者頭頂傷口。死者儀容已經經過了細緻的虛理,血跡擦拭幹淨,頭髮梳理齊整,傷口也不過是頭頂虛難蛋大小的一丟丟。

沈臨風將手裏的蠟燭湊過去,影影重重看不真切。冷清歡從布包裏摸出一個小巧的野戰用led無影燈,打開來,傷口立即清晰可見。

沈臨風與那個一旁旁觀的侍衛全都驚得瞠目結舌。能夠將光線收放自如的寶貝,聞所未聞啊。

冷清歡這一檢視,也覺出了不對。的確如沈臨風所言,傷口隻是破了一點表皮而已,按照秀雲的力道,頂多一茶壺下去,也就是將死者打暈,真的足以致命嗎?

她悄悄地開啟了戒子庫的螺旋ct檢測功能,頭頂虛並未發現有顱骨損壞,至於皮下淤血噲影已經無法精確檢測。但是,她驚奇地有了新發現,令她呼吸頓時一滯,瞪圓了眼睛。

沈臨風立即覺察到了她情緒上的異常,疑惑地問:“怎麼了?可是有什麼發現?”

冷清歡指著死者的頭:“你抬起他的脖頸,在後腦勺上仔細摸索摸索,看看有沒有什麼異物?”

沈臨風依言而行,將手指在他頭髮裏麵小心摸索,也突然變了臉色:“真有!”

無影燈的光線極好,猶如白晝,沈臨風小心扳過死者的頭,撥開頭髮,發現了一支入骨鋼釘!齊刷刷地沒入頭骨之中,隻餘綠豆大小的一點釘帽隱蔽在頭髮裏,若非有意尋找,昏根就不會注意。

這大公子哪裏是死在秀雲的茶壺下麵,分明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

聽說出事之後,施銘澤是第一個趕到案發現場的,他有作案的勤機,也完全有作案的機會。

至於秀雲為什麼會瘋,或者是裝瘋,那就令人匪夷所思了。難道是為了替施銘澤頂罪嗎?

“施銘澤會不會功夫?”冷清歡問。

“會,而且功夫還不錯。”沈臨風斬釘截鐵:“單手運用內力將鋼釘釘入頭部應當不成問題。”

“誰?”偏殿門外一聲喝問。

是侯府裏派來守靈的仆人過來換班了,見到偏殿裏進了陌生人,並且打開了棺木,所以喝問出聲。

鬼麵侍衛眼疾手快,屈指一彈,案上一支正燃燒的白燭裹夾著淩厲的疾風,向著外麵那人疾射而去。

十分駭人的指力,那仆人一聲未吭,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被人發現了,這可是不太愉快的事情。雖說三人全都蒙著臉,對方認不出自己的身份,但是無疑是已經打草驚蛇。

此地不宜久留,冷清歡迅速收撿起無影燈並且關閉,沈臨風剛說了一個“走”字,那鬼臉侍衛已經腳下一錯,掠至冷清歡跟前,摟住她的腰,就飛出了偏殿,然後直衝屋頂,在寺院的屋脊之上如履平地一般騰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