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城總共也就巴掌大小的地方。
病秧子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城南一處絲毫不起眼的酒樓。
冷清歡立即帶著地利前往。
這個時辰,酒樓裏正是貴賓滿座,喝得醉醺醺,打著酒嗝,說著胡話。
飛鷹衛的線人唯恐打草驚蛇,不敢入內,也不知道病秧子現在哪個雅廂。
冷清歡決定暫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畢竟,這病秧子來頭不簡單,身邊定有高手保護。
酒樓對麵有餛飩攤,冷清歡與地利走到跟前,要了兩碗餛飩,坐下來慢慢吃,密切關注著對麵酒樓出入的客人。
過了不多時,冷清歡看到,病秧子身邊那個叫做幺九的小廝從裏麵走出來。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濃眉大眼,一臉麻子,絡腮胡,看打扮像是個做苦力的主。
兩人在酒樓門口站著說了兩句話,麻臉男子拱手離開,幺九轉身又回了酒樓。
冷清歡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跟蹤那個絡腮胡子的麻臉男子。
此人既然在酒樓與病秧子相見密談,關係應當不一般。要想知道病秧子究竟是什麼身份,撬開他的嘴應當更容易一些。
她讓地利留下來繼續留意病秧子的行蹤,自己悄悄地尾隨上去。
麻臉男子分明很是警惕,似乎是做賊心虛一般,時常東張西望。
這令清歡頓生疑心,沒有立即行動,而是跟著他七拐八繞,進了一家貌似製作醬料的小作坊。麻臉男子機警地左右張望一眼,關閉了院門。
冷清歡躍上屋頂,悄悄踅摸到一處亮著燈光的屋子,來一個倒掛金鉤,順著窗縫往裏瞅。
屋子裏擺設很簡單,大通炕,長木櫃,髒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被褥。三個漢子睡在通炕上,見同伴回來,探出腦袋,點燃了兩袋煙,深深地兩口吸下去,屋子裏頓時烏煙瘴氣。
麻臉男子脫了褂子丟在一邊,然後揭下了下巴上的絡腮胡子,扭臉跟三人說話。
“頭,主子怎麼說?”
麻臉男子往炕沿上一坐,先歎了一口氣:“都起身吧,主子讓我們馬上將那幾醬缸蟲處置了。”
“為啥?”
三個人一聽就急了,“噌”地從被窩裏坐起來:“培養這些蟲子需要花費多少心血啊,再有兩三日就養成了。怎麼著也要撒出去,再製造一波更大的疫情。”
冷清歡心裏一驚,差點腳下一滑,從房頂上摔下來。
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一直苦苦追查的疫情源頭竟然藏在這裏?
而且不是天災,竟然是人禍,有人故意而為!
還有,這幾人說話的口音好生熟悉,自己好像從哪裏聽過。
她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動靜,靜悄地聽。m.X520xs.Com
“沒用了。仇家派了一個什麼良薑夫人前來豫州,此人醫術了得,她現在已經對這次疫情的來源起了疑心,正在暗中追查。遲早都會查到這些蟲子上麵。到時候我們可就不好脫身了,畢竟事關重大,長安這麵若是借此興師問罪,對咱們主子不利。
所以,這幾醬缸蟲子抓緊時間處置了,然後我們也立即撤退。你們也知道,長安朝廷這次派來的欽差乃是沈臨風,他比狗鼻子都要靈敏。”
“一個娘兒們,直接做掉不就完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其中一人抱怨,立即得到其他二人的讚同。
“你這豬腦子能想到的事情,你以為主子不知道麼?可是這良薑夫人不是一般人物,不好對付,而且主子說留著她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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