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氣喘籲籲的高適之一手扒在教室的門上,一手無力地撐著腰——“報告”。也許是她的聲音太小了,班主任根本沒辦法聽見。
幾個平常不愛聽講的學生好奇地望了一望門口,“撲哧”地笑了,李老師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粉筆,大喝一聲:“怎麼這麼早才來上學啊?”他很生氣,但看到情況不妙,高適之的臉通紅,掛著汗珠,也好像是淚珠,而且神色匆匆。李老師揮揮手,點頭示意高適之出去說話。
“今天怎麼了?我看你平常事都不會遲到,今天怎麼這副狼狽像啊?”
“我……”她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我家裏麵出了事,我剛剛送媽媽去住院了!”
“喔?出了什麼事,說給老師聽啊。”
“我的媽媽被磚頭給砸了,現在昏迷不醒……”
“什麼什麼,被磚頭砸了,是不小心自己砸到的,還是被別人砸到的,她和別人打架了?”
李老師身子晃了一下,一臉驚訝。
“是……是被……磚頭砸到的……”高適之緊張得不能說出話來了。
“我一回家,在半路上看見有一個人躺著,我爸爸就在旁邊……蹲著”
“我便發瘋地跑過去,那個人躺著的人居然就是媽媽,然後……我就拖著她,攔了車子去了服務站。”無辜的高適之擦著眼淚。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就是說這是你爸爸幹的?他怎麼這麼狠心。”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那你爸爸現在在哪呢?”
“他現在在家裏修門,他不準我媽媽住院,他說在家養病不花錢,叫我媽媽打了針就回來。醫生說必須住院,可是他不同意。”
“這樣吧,你先去上課了再說,快去,別影響了學習。”李老師大步走上講台,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誰也不會想到,這次母親居然住進了醫院。
那天中午,高適之在萬分著急的情況下失去了理智,對昏迷不醒的母親嚎叫著:“媽,我們去醫院,叫你別和他硬著來,你偏要,你成這樣了我們怎麼辦啊?”腿已經軟了的高漸離拖著她的上半身,高適之拖著下半身,穿過車水馬龍,把她送到區衛生服務站。高適之箭步衝進一樓的工作室,大喊:“阿姨,快看看我媽媽,她昏迷了。”辦公室裏的所有阿姨驚愕地望著這個穿著髒舊的藍色校服的孩子,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站起來,問道:“別急別急,她在哪,是打傷的還是怎樣?”
顧不得回答那麼多問題,高適之哇得一聲又哭了,“是被打傷的,是他打的,媽媽就在外麵,您趕快去看看啊。她是不是要住院?”“好的,好的,你帶我去。”
穿著白大褂的阿姨立馬跟著高適之向外一陣小跑。
“就在這裏,就在這裏,您看,我媽媽躺在那裏。’這時候,前麵已經圍了不少人,個個兒嘴裏直咂舌。
”哎喲,哎喲,現在的夫妻真是了不得了,動不動就是鬧離婚的,小吵小鬧算是輕的,這都打起自家人來了!“
”哎呀,這不是早上在街頭賣煎餅的秀妍啊,早上我還看她生意火紅火紅的,怎麼才一會的工夫就成這樣了,是哪個這麼狠的心,還是她自己不小心被弄成這樣的。“這時候的秀妍才稍稍的有了一點知覺。
她突然睜開眼睛,瞅著站在一邊的高漸離,右手緩緩地伸出來,食指指著他,又因為失血過多,手又放了下去。過了幾十秒鍾,她的手又伸了起來,分明是在表達自己的仇恨。高漸離不顧眾人的眾說紛紜,狠狠地瞪道:”怎麼啊,你想怎麼樣?是我把你背過來的。“畢竟秀妍現在無力和他抗衡。
”是自家人打了啊,啊喲,怎麼打成這樣了,鼻梁已經骨折了,嘴唇破了,那孩子,我們這裏是衛生服務站,並不治療這樣的傷病,要去趕快去中心醫院去,去攔個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