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正納悶小朋友怎麼還不出來,餘光裏高壯的身影難以忽視,他一偏頭,笑意加深。
“走嗎?”
“嗯。”
唐忍被他笑得失神,嘴裏應著,腳上卻沒有動作。
黎澈放下散著毛絨熱氣的大貓,拍了拍胸`前被它蹭上的沙子站起身。
“怎麼了?帥傻了?”
黎澈輕笑著走過去,唐忍抬手擦掉他頜骨上的白色沙粒,眸光凝著本人沒意識到的迷戀和一種黎澈也讀不懂的高興。
“高興什麼呢?”
高興?
唐忍沒覺得自己高興,現在他的胸口被一股猛烈的慶幸和輕鬆填滿,根本裝不下別的情緒。
“幸好,你是我的。”他喃喃地說出心裏話,話音一落他還真有些想笑,可能確實有些高興吧。
黎澈一頓,“我發現你現在嘴上功夫挺好啊,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唐忍沒反駁,隻淡淡笑著,但不過幾秒,他唇邊的笑意一僵,似是想到別的什麼事,掩飾著垂下眼,奈何耳垂上鮮豔的色彩掩飾不掉,在深藍色背心的襯托下尤為明顯。
黎澈正想拉著他朝沙灘走,瞧見那對紅嘟嘟的軟肉,不明所以地挑挑眉,腦子裏將自己的話過了一遍,片刻後:“操。”
唐忍見他反應過來,心虛地抿住嘴,老實巴交地拿過他手裏的救生衣,悶聲拽著人向外走。
黎澈落後一步盯著他耳朵上愈漸蔓延的紅,無奈地笑了一聲:“你這是太年輕了活力太滿?”
唐忍不回話,黎澈嘴不見停地又說:“也是,才二十,不對,還沒過生日,滿打滿算二十虛歲,正是活力四射的年紀啊。”
他老氣橫秋地感慨,活力四射的小朋友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對著他說:“三十歲我也不會變。”十分篤定。
“跟年齡沒有關係。”唐忍描摹著黎澈笑眯眯的眉眼,認真說:“隻跟人有關。”
黎澈被他旋渦般的瞳仁吸住,半天錯不開眸子,但不正經三個字似乎已經深入骨髓,他正了正神,調侃道:“那確實,正值青春躁動的年紀裏,小糖人同學在剛交到男朋友的時候甚至連怎麼睡人都不會,嘖嘖嘖,純得我實在下不去手。”
唐忍轉回頭,原本慢慢變色的耳輪幾乎瞬間刷新一個色號,光天化日,他也不好對這人采取閉嘴的特別措施,隻能默不作聲地拉著他向著無邊無際的海麵走。
“短短幾個月,我們小糖人已經和純這個字沒有半點關係了。”
黎澈故作可惜地說著,唐忍再次回頭,幽幽地望著他,“周一那晚,你不是這麼說的。”
周一那晚……
黎澈順著他委屈巴巴地控訴回憶起四天前的周一,一幕幕不怎麼和諧的場麵灌進腦海,這次換他耳朵染色。
那晚小朋友說想做點過分的事,操作起來還真是史無前例的過分,但唐忍對他太好,無論多麼奇妙的新手段都會循序漸進、溫柔試探,正上頭時,在那樣熱烈又超綱的氛圍下,黎澈說了句話。
——怎麼感覺,你無論做什麼都帶著一股純勁兒?
眼下,他的台詞前後矛盾,還被當事人點出來,黎澈輕咳一聲轉移話題:“腦子真好使,走,下水。”
他不再看小朋友含笑的眼睛,反向攥住大手徑直走到了大海邊的小木屋存放東西。
前幾天他們參加過一次深淺,對大海的浩瀚和美麗有了無比深刻的認知。那裏的世界冰冷華麗,像是一片沁在水中的奇妙宇宙,陌生、神秘、夢幻又殘酷。
自那之後唐忍便打開了神奇之門,徹底愛上了海水,剛學會遊泳就沒完沒了地泡在裏麵,隻要天不黑就不會提早上岸,仿佛一隻本該歸屬於此的水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