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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要不是為了爸爸,她這輩子都不會為那些事道歉。她覺得自己完全沒錯。為沒錯的事情道歉,想想都覺得難受。等爸爸回來後,她一定要添油加醋地訴苦一番。
想到這裏,莉齊抬起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蘭斯,你不會還在怪我吧?”
蘭斯從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下意識放輕了聲音,耳語一般問道:“怎麼了,親愛的?”
“我可以跟你說說心裏話嗎?我必須跟你說說心裏話——你不知道,我這些天有多難受——噢,”她說著,突然哭了起來,把蘭斯嚇了一跳,“我爸爸失蹤了,他是我最愛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我寧願失蹤的人是我自己,也不希望他流落到無邊無際的海上,吃不好睡不好……我知道女人喝酒不體麵,可是不喝酒,我真的無法排遣內心的苦悶……”
這些話有一半是真的,蘭斯立刻相信了。他攬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這些話以前怎麼不告訴我?我又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
莉齊哭得越發傷心:“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總覺得你嫌棄我是個鄉下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唉,這時候要是能啐他一口,肯定有趣極了,“人的出身是沒辦法選擇的呀!你怎能因為這個指責我呢?這就像富人問窮人吃不上麵包為什麼不吃蛋糕一樣,一點兒道理也沒有!”
蘭斯完全沒聽見她在說什麼,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那紅豔豔的嘴唇上。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樣嬌媚迷人呢?
不,他以前發現了,但他是個膽小鬼,不敢冒著被她痛斥一頓的風險,垂頭吻上去。
現在,他知道她的粗率和潑辣,不過是一層一敲就碎的外殼,他又敢欣賞她的美麗了。
不知不覺間,蘭斯伸手抬起了莉齊的臉頰,溫柔地擦掉了她的淚水:“好了,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一些太太也會在家裏偷喝白蘭地,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是我太小題大做了。”
莉齊頓時順勢倒在他的懷裏——她正好詞窮了,這傻子再不接話,她就編不下去了。
她希望接下來他能主動一些,最好能直接吻住她,別再讓她硬著頭皮扯謊了。
蘭斯的確很想吻她。
他生平第一次這樣強烈地想要親吻一個人,還是他被迫娶的妻子,這種感覺真奇妙。
在巴黎,男人往往更愛情婦而不是妻子,妻子也不會妒忌那些情婦,反而會接見她們,跟她們成為同盟軍,因為丈夫有情婦時,會更加慷慨地滿足她的需求。⑵
他卻對自己的妻子,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愛情的悸動。
蘭斯凝視著莉齊的麵龐,隻恨自己為什麼沒早點兒發現她的魅力。
莉齊見他快要吻上來了,立刻閉上雙眼,眼睫毛輕顫著,做出接吻的姿態。
一般來說,她這樣做,不到三秒鍾,就能得到一枚熱吻。蘭斯卻後退一步,遲遲沒有吻上來。
他這樣拖拉,那種想給他一耳刮子的衝動又冒出了頭。
莉齊深深吸氣,悄悄睜開一隻眼,想看他在搞什麼鬼,就見他已經暈倒在地。
莉齊吃了一驚,連忙蹲下來,去試探他的呼吸。還好,他還活著。她放鬆下來的同時,又納悶不已,他怎麼在這種關鍵時刻暈了?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冰冷、凶狠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嚇得她往後一縮,後腦勺差點撞到走廊的欄杆。
“德·夏洛萊太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說的是希望你和伯爵先生離婚,而不是和他冰釋前嫌,感情更上一層樓。你要是再陽奉陰違,就自己去找你那可憐的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