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疑問,隻是滿肚子懊惱為什麼沒能早點兒發現他們是同一個人,那樣的話她就可以把他玩得團團轉了!
現在發現這個,除了把他罵一頓,還有什麼用呢。
她罵他向來是想罵就罵,從不需要找什麼理由。
莉齊一個人生了半天悶氣,忽然雙眼一亮,想到了一個懲治他的小妙招。
她頻繁舉行宴會那段時間,曾聽一個畫家說,不少夫妻都會在家裏玩角色扮演的遊戲,以增進夫妻間的感情。比如,高貴的主婦會扮演低賤的女仆,嚴肅的男主人會扮演粗野的農夫。
她完全可以罰他扮演一天E先生。
“不知道他會不會吃自己的醋,”她想道,“要是他連自己的醋都吃的話,我親E先生,靠在E先生的身上,和E先生一起睡覺,他豈不是會把自己氣死。”
莉齊很快把這一想法撇到了一邊。她覺得埃裏克雖瘋,但不至於瘋到這個地步——誰會吃自己的醋呢?
這麼想著,她拿著那頂河狸皮黑色寬簷帽,去找埃裏克算賬了。
“我就知道你們是同一個人!”她佯裝生氣地嚷道,“我就知道在你的眼裏我是個傻子——哦,虧我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誇你,你聽見那番誇獎,就沒有感到半分心虛嗎?”
她本想借題發揮把他臭罵一頓,再提出角色扮演的要求,誰知,埃裏克絲毫不受她怒火的影響,掃了一眼她手上的河狸皮寬簷帽,神色冷靜地說道:“我可以解釋。”
她的確挺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扮成E先生接近她,便收起了怒容:“那你解釋吧。”
他卻答非所問:“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她硬邦邦地說,“你別轉移話題。”
“路上再跟你解釋。”他把書放在一邊,走到她的麵前,低頭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拿過她手上的黑色寬簷帽,扣在頭上,去臥室把她的行李提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他對河對岸吹了一聲口哨。
兩分鍾後,愷撒不情不願地從河對岸遊了過來。
莉齊滿腦子都是角色扮演,直到被愷撒送到了地麵,才發現自己中了埃裏克的詭計——她本想用這件事要挾他在地下多待幾天,他卻看穿了她的計劃,假裝要解釋把她騙到了地麵上。
她兩眼冒出怒火,猛然一扭頭,剛要發脾氣,就聽見他低聲說道:
“那時候,我不知道你能接受我的長相。E先生是我製作的一張麵具,我本想用它接近你,引誘你愛上我。真的見到你後才發現,我無法承受那樣的後果。”
獵人處心積慮地製作了一副捕獸夾,把它放在獵物的必經之路上。然而,他卻在獵物即將落網的那一刻,猛地拿走了捕獸夾。
十多年來,他都在創作《勝利的唐璜》,那是一首以凝固的鮮血、以變質的美酒、以永無可能釋放的欲情凝結的失敗之樂章。
但他還沒有徹底失敗。
他要是戴上麵具,偽裝成唐璜,誘使她交出自己的真心,那就是真正的一敗塗地了。
而且,他也不能允許她愛上……E先生。
她每朝E先生拋一個嬌媚的眼波,都會在真實的他身上劃上鮮血淋漓的一刀。
即使他就是E先生,E先生就是他,他也會嫉妒,會忌憚,會像餓狼一般警惕對方在她的心上占有一席之地。
莉齊聽完這一番話,不再生氣,但也不怎麼高興。她鬱鬱寡歡地想道:“得,我早該想到他會吃自己的醋的。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我白興奮了一場。”
角色扮演的希望落空了,一路上她都提不起勁兒,不管埃裏克說什麼,她的回應都懨懨的、悶悶的,活像失戀了一般。
她這股鬱悶勁兒持續了兩天之久,弄得埃裏克和艾德勒相互猜忌,都認為是對方招惹了她。
第三天,她萎靡許久的精神終於振作了起來——蘭斯同意離婚,但想跟她談一談。
莉齊欣然同意。
她換上新做的褲裝,戴上一頂飾有黑色緞帶的麥秸稈白草帽,滿麵春風地走進了蘭斯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