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神一樣站在奈奈子身前,極盡疏遠客氣,“下次必雙手奉上請帖,登門拜訪。”

“啊嗯,不必客氣。”跡部景吾的一副自如的樣子,將視線投向奈奈子。

奈奈子兩邊都得罪不起,她一邊跟跡部對口型“抱歉抱歉”,一邊動作隱蔽地將雙手虛虛合十,向跡部“拜拜”。

……很像她發的表情包。跡部景吾散漫地想。

已經快半夜十一點了,奈奈子和酒局上的幾人道別,仲木徹拉著長島裕要轉二場敘敘舊,被清水知美分開了;津神相真沒呆一會兒就離開了;隻有初山藍子還伶仃站在初春的夜風中,看起來瑟縮又脆弱。

“你住在哪裏呀?”奈奈子問她。

“我住久山町,我自己可以回去,今天謝謝你,柳生桑。”她怯怯地看著奈奈子,夜色裏其他情緒奈奈子無從分辨,她也懶得分辨。

“讓司機載她回家吧。”柳生比呂士折回車裏又走過來,臂彎搭著米色的大衣,給奈奈子披上。

“啊,不用麻煩,我自己叫車就好……”

柳生比呂士看著奈奈子穿上衣服,又細心地幫她把牛角扣扣好,頭也不回地說:“走吧。”

奈奈子撇過頭,跟她說:“晚上不安全,我們送你回去。”

76.

初山藍子踏上柳生家的專車。

奈奈子上車先是禮貌地跟司機道歉:“抱歉,浦上伯伯,這麼晚讓您跑一趟。”

浦上修年紀偏大,是柳生家專屬司機。聽說浦上的來曆很不小,他的經曆講個四本書都不夠,受父母的態度所影響,奈奈子和比呂士都很很尊敬他。

柳生家的專車是加長版的卡宴,配有舒適的軟沙發,奈奈子坐在比呂士旁邊,一臉頭疼加疲憊。

她窩在哥哥的頸窩,悶悶地說:“你怎麼想到跑來東京的啊,明天不是還有比賽嗎。”

“幸虧我來了。”柳生比呂士終於露出了真實的冷笑,“住他家去?可笑。”

奈奈子默不作聲,但柳生比呂士並沒想過放過她,他偏頭看著裝鴕鳥的奈奈子,低聲問:“你們怎麼認識的?你讓他來的?”

“不是,我沒接他電話,額……還錯過了很多他的信息,他就是出於擔心,來看看……”

柳生比呂士沒說話,摸摸奈奈子頭,奈奈子感覺哥哥好像腦補了什麼,又發出了一聲冷笑。

莫名感覺對不起跡部君,抱歉啊,大爺。

初山藍子等奈奈子緩得差不多了,才出聲:“柳生桑,今天謝謝你,沒有你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奈奈子才想起來車上有個引發今日心情動蕩的罪魁禍首。她坐直身體,恢複了平和的神色,輕聲說:“不用有負擔,我是看不過去才插手的。”

初山識趣地看出來她不想多說話,低下頭,雙手放在膝蓋上,也沉默起來。

過了一會兒,車後座傳來水滴的聲音。

“噠”、“噠”。

奈奈子循聲望去,初山藍子蜷在角落,她額前垂下的發絲和校服裙擺之間形成了黑色的陰影,這陰影隱藏了她很多狼狽,隻有眼淚掉在硬質布料上的響聲無法遮掩。

奈奈子看著她的樣子,一邊在心裏念叨著“要是她是一個清純又做作的小婊砸怎麼辦”,一邊不由自主地給她遞了一杯熱可可。

一包紙巾被放在初山的膝蓋上,她顫唞著手抓住紙巾,一點點啜泣的聲音也從陰影中漏出來,“謝謝。”

她拿紙巾擦了臉,才看見麵前放了一個冒著熱氣的紙杯,香甜的味道彌漫在鼻尖,讓她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