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

她可以毫無顧忌,亮敞敞地誇獎他,好像他真的是一個渾身散發著光的人。

他值得嗎?他真的……值得嗎?

做臥底抗大炮上山下海都無所不能穩得一批的降穀零,在看見她拿起三明治發自內心的笑臉時,心裏突然漏了一拍。

他從不會緊張的,但是這次他緊張了。

真的。

要告訴她嗎?

降穀零總覺得理子於他而言,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所以在最後他看見恢複記憶的她以後,終於知道了這段莫名的割裂感來自哪裏了。

因為失去記憶的她,不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她。

可是他一開始的熟悉感又從哪裏來的呢?如果他曾經在組織裏見過她的臉,不可能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沒有認出來。

在公寓門口凝視著理子大口大口地吃著三明治幸福滿足的笑臉時,降穀零終於發現這股一直以來莫名的熟悉感來自於何處了。

降穀零想起他們的第一次遇見了。

彼時他剛獲得酒名,被召去秘密基地議事。

門口碰到一個帶著麵具的小姑娘,隻露出圓圓的杏眼,坐在小板凳上曬太陽。

見到他來,從板凳下麵掏出一隻圓珠筆,“哢噠”一聲按出了筆芯,抬著眼望著他。

降穀零和她對視兩眼,主動開口道:

“我是來找……”

他還沒說出下麵那個人的名字,對麵的少女就像是已經提前預知了一樣,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名啊?”

“波本。”他老老實實地回答。

“好啦,辛苦了,先喝點水好了。”

少女從身邊拿出一片小小的純淨水,“全新沒開過的哦,放心喝。”

其實是純淨水否全新一點意義也沒有,組織的人如果有可能,就可以不動聲色地在全新的水裏下毒。

但是降穀零握著水很是緊張,他不知道眼前人的底細,如果她隻是用這一瓶不知安全與否的水試探他怎麼辦?

他抿了抿嘴唇,握著水的手太過用力都有些暴露了青筋。

沒辦法,剛來組織,一切都需要低頭。他低眉舉起手裏的水,小口地抿了一口。

沒有味道。

難道是真的安全的純淨水嗎?難道眼前這個少女隻是拿一瓶全新的水來試探他的警惕心和忠誠度的嗎?

降穀零心想:恐怖如斯。

連這個看上去年紀很小的少女,都有這麼重的心機。

而他在這裏頭腦風暴的同時,另一邊的少女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心裏已經扭過了山路十八彎。

她還在懵懵地嘟囔著:“波本波本,是新來的那個威士忌裏麵的嗎?”

她低頭在紙上認認真真一筆一畫地寫下:

“波—本—”

她邊寫還邊念出了聲,筆芯在紙上劃出了聲音,就像高中生在認真地寫作業。

組織還招年紀這麼小的前台嗎?

他想,真的會有心機重的人把自己內心的心聲也一起說出來的嗎?

降穀零覺得組織裏的人真是深不可測。

但是他登記完,剛想跨進門一步,那位傳說中的美魔女突然從一旁閃現了出來,非常熟練地揪起了少女的衣領。

“你怎麼又在這 裏摸魚!!”

貝爾摩德看起來很生氣,她氣急火燎地拽著女孩的衣領質問她,“別以為戴了麵具就沒人認出你來了!讓你藏著別亂跑,不是讓你趁著沒人認識你過來休息的!”

“這不是你不肯教我易容嘛…”

女孩撅著嘴,撲騰著掙脫了貝爾摩德的鉗製。

“你就是想學會然後化妝成另外一個人逃去休息,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貝爾摩德想去揪女孩的耳朵,卻被幾步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