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汶隨口應和著。

在傅明州他們的組裝下,滑翔傘逐漸成形。

傅明州坐到他的駕駛位上,和紀雪汶說道:“上來吧。”

紀雪汶僵著臉,緩緩走上前,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傅局,你的技術怎麼樣啊?那麼高的距離飛下去會有問題嗎?我們這個安全帶牢固嗎,會不會半路斷掉啊?”

大家都能看出他的緊張,發出善意的笑聲。

紀雪汶很羞赧,默默地給自己打著氣,坐到了副位上,並不停的催促傅明州道:“傅局,你幫我看看安全帶係緊了沒有。”

傅明州給他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遍,最後道:“一切都沒問題。”

他的目光很溫柔,好似泛著光:“別怕,相信我。”

紀雪汶看著他,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紀雪汶的那一輛滑翔傘被留在了懸崖邊上,在傅明州的帶領下,大家控製著滑翔傘往山崖下飛了下去。

紀雪汶一開始緊緊閉著眼,風呼嘯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他慢慢的習慣了,睜開眼睛試探性的往下看了一眼,濃霧趨近,冰涼的氣息裹挾拍打在臉上,紀雪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情很奇妙,想了想後說道:“我覺得飛的感覺還挺好的。”

傅明州轉頭看他,問道:“你說什麼?”

風聲和發動機的聲音太大,將兩人的聲音淹沒,紀雪汶也聽不清楚傅明州在說什麼,便指了指耳朵,又擺擺手,示意自己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傅明州眯了眯眼睛,點點頭,控製著發動機一路向下飛去。

四架滑翔傘造成的動靜非常大,山穀本身又自帶回音效果,當傅明州他們操控著滑翔傘降落下來時,山穀裏也有人睜開沉重的雙眼,疲憊的望著頭頂朦朦的天空。

男人捂著嘴幹咳一聲,身上的傷口很重,還有好幾塊燒傷的麵積,他的灰色灰敗,死氣沉沉,雙臂撐在石頭上,竭力想要坐起來,卻因為這樣的動作而使結痂的傷口又皸裂開來,灰色膿水從傷口中溢了出來。

但這個男人無暇顧及他的傷口,側耳傾聽著天空中傳來的聲音,仔細分辨片刻後,他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了一段距離,一個斯文俊雅的男子在不遠處,正靠著石頭正昏睡著,他的臉色也是一樣的灰敗,生機微縮。

而他的旁邊還躺了兩個人,一個氣息微弱,胸膛偶見起伏,另一個沒有一點動靜

男人推了推他,輕聲喚道:“陸醫生,你醒醒。”

被他推著換作‘陸醫生’的人正是陸錦雲,陸錦雲剛睜開眼睛時,眼底的光有一點冷,眼珠子也黑沉沉的,給人的感覺很死寂。

推他的那人動作幾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眼底浮現出濃重的悲哀、後悔和自責。

陸錦雲幽幽盯著麵前這人看了半晌,才緩緩道:“是方侯啊,怎麼了,是不是你的傷勢又加重了?”

陸錦雲問道,一邊說一邊咳著坐起來,手搭在了方侯的肩上,撐著坐起來。

方侯等他坐起來後輕輕推開陸錦雲的手,解釋道:“陸醫生,我現在情況挺好的,你不用浪費能量給我治療了。”

“你有沒有聽到頭頂有聲音傳來,我覺得很像是滑翔傘的聲音,你聽聽看,是我的錯覺嗎?”

方侯期待的看著陸錦雲,他說話時的表情很忐忑,生怕自己聽到的聲音是幻覺。

陸錦雲皺著眉,認真傾聽了片刻,神色逐漸由漠然轉喜:“是滑翔傘的聲音,有人來救我們了?!”

方侯見陸錦雲也聽到了那股聲音,確定了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又哭又笑,心情大悲大喜之下,又重重嗆咳起來。

陸錦雲扶著他躺下,皺眉道:“你趕快躺下吧,身上的傷勢那麼重,就不要亂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