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色澤的封泥未去,可那種酒香,卻已然透過那層土透了出來,若隱若現,如有一隻貓爪,撓得人心癢難耐。

頭頂的圓燈投下一片冷藍的光,映得少年的輪廓,恍若刀裁,模剛笑柔,這一剛一柔的來去之中,微生珣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像是擦拭一盞琉璃香燈,幫溫瑾抹去了唇角的泡沫,動作極盡輕柔,像是微生珣脊骨中的那份溫度,顯少對人展示過。

像是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微生珣想要抽回去手,卻突然止住了,頓在溫瑾的頰上。

心底想著,如若太快抽回手,反而顯得自己不太正常,故而頓住了動作。

溫瑾被這一頓,震得心中一驚,那感覺在他眼裏,像是在撫摸他的臉頰,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對他做過這些親密的動作,心中布滿慌亂。

兩個人靠的有些近,彼此都快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有東西。”

三字,打碎了用沉默砌成的尷尬之牆。

微生珣將溫瑾臉上的一點筍絲取下,置於溫瑾眼前,當做先前的動作,都是為了告訴他臉上有東西。

微生珣緩解了自己的行為危機,可溫瑾的臉上的緋紅又拔高了一度。

從一開始的害羞,變成了窘迫。

現下的微生珣並不知道,溫瑾平日裏,雖然待人溫文爾雅,行事舉止有禮,但很少會有能讓他臉紅的事。

溫瑾可以溫柔到什麼地步,大概就是前幾日,班中脾氣最為火爆的妹子,溫瑾在問問題時,也能和顏悅色的說完話。

在溫瑾昔日同學的眼中,溫瑾就是個被別人踩了一腳,還會向那個人道歉的人。

雖然學習成績優異,長相上佳,家世豐沃,卻難以招仇,難以讓人妒忌,仿佛溫瑾本身就應該那樣。

世上注定沒有完美的人,但在別人眼裏,溫瑾一直很完美,別人家的孩子,一直說的都是他。

“哦。”拿著口杯往口中灌了一口水,蕩幹淨牙刷和口杯,拿水衝了把臉,毛巾吸完麵上的水珠,就連忙拄著拐杖往自己房中,一瘸一拐走去,那模樣多了幾分倉促。

微生珣就跟在溫瑾身後三步之遙,不徐不疾地行著,直至溫瑾到了房中坐下,這方才轉身去找衣服洗漱。

之所以離著這三步,一則是若溫瑾步伐不穩,微生珣也剛好可以一個箭步上前,幫忙扶襯,二則也可以借此讓溫瑾疏解一下臉上的紅緋。

聽見微生珣離開將門帶上的聲音,溫瑾拿起枕頭就一腦袋抵了上去,口中卻低語著,“溫瑾啊溫瑾,微生珣能對你做些什麼,心跳那麼快幹什麼呢,你可是筆直成一條直線的,怎麼~

微生珣並不擔心自己遲到扣分之事,致遠中學的學風學風嚴謹,但不會因為遲到一次,就直接將之記錄在檔案上,畢竟隨便扣分容易,真的要銷檔案則是難上加難。

再嚴格的校訓之後,也會通融一番,更何況,憑著他倆的成績,學校也不會說什麼,而且還是有溫瑾骨折這檔子事橫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