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宛繁雙手叉腰,氣鼓鼓道:“就喜歡你的誠實和善良。”
小水兒還以為受到誇獎,高興地又說:“不僅這兩個不好看,前麵幾個也不太好看。”
薑宛繁:“……”
卓裕忍笑,將她撥到身後,“還跟小孩兒計較呢。”
小水兒後知後覺,小聲問卓裕,“哥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錯。”卓裕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隻不過,對待女孩子要委婉,下次試試,好嗎?”
小水現學現用,拄著拐杖,蹬蹬兩下又去找薑宛繁,憨笑著說:“姐姐,你是不是要去參加比賽?”
薑宛繁靈感暫時短路,興致缺缺地“嗯”了聲,“都被你否定了,我現在要睡覺。”
小水皮膚黑,襯得眼睛更亮,像雨後的葡萄林。
薑宛繁瞄他一眼,“你有什麼好意見?”
小水問:“姐姐,你知道木偶戲吧?”
卓裕看著這一大一小聊得不亦樂乎,就是又用的家鄉話。
午飯後,小水禮貌地跟他拜拜。
十四五歲的男生,眉清目秀。不忍往下看那沒了半截腿的身體,空蕩蕩的,每走一步就像搖晃的秋千。誰看了都得感歎一句命運不公。
卓裕原本想開車送他,但一想到,或許他已經習慣,自己的好心,反倒會惹他多思。
“剛才聊什麼了?笑得那麼開心。”卓裕作罷,走去薑宛繁那。
“小水好有想法。”薑宛繁神色生動道:“被他啟發,我知道決賽時要繡什麼了。”
……
這邊,小水回到家。殘破的院子裏,兩個男的正在和他媽媽說著話。
這倆人他知道,是來霖雀鎮收繡品的,之前也賣給過他們幾樣小物件。
這邊經常有愛好者、公司過來,不足為奇。
小水搖頭道,“暫時沒東西了,已經托人去賣了。”
綠色衣服的男人遺憾道:“沒留給我們啊?”
另一人試探,“要不拿回來?我們可以給現金,現在就給。”
小水還是搖頭,“不拿了,給了就是給了,不能反悔。”
“行吧,”綠衣男笑,“小夥子講信用,以後做大生意。”
小水默不作聲,他都這樣了,還大生意呢,就這小小的霖雀鎮他都走不出去。
“誒對了,你這是不是有一個叫薑宛繁的?”綠衣男忽問。
小水抬起頭,“你怎麼曉得?我叫她姐姐。”
“現在不是在舉辦一個比賽嘛,可火了,業內的人幾乎都關注著。這個薑宛繁可是熱門,我記得她就是霖雀人。”綠衣男連連稱讚,“她第二輪的作品太靈了,你沒有看過嗎?來,我給你看看啊,網上都發了有。”
小水感到新奇,靠近他們,看得仔細。
另一人搭話,“快決賽了吧?她應該很擅長繡山和水,決賽肯定也繡風景,這樣勝率更大。”
小水正在看微博看得仔細,順口接話,“不是山水,她繡苗族群像。”
……
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
一場秋雨一場涼,寒潮將至,冬天也不遠了。綠化帶附近時不時地竄出野貓,黑白灰湊齊整了,尾巴搖晃,地上的影子也慢悠悠地附和,風吹過,樹影搖曳,影子形狀碎裂切割。貓兒一哄而散,隻剩冰冷的夜風。
經紀人舉著手機,笑容拉到眼角,步履匆匆地進來,“套上話了,薑宛繁決賽要繡人像。”
工學椅上,晏修誠抬起頭,眸光深了深。
“我知道你不擅長繡人像,但既然已經知道,你有足夠的時間準備。隻要你比她先完成,我跟那邊打好招呼,你的作品排第一個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