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枝山左腿踩了個空,整個人差點沒摔在地上。
他忙拎著褲子藏到浴桶後頭,又惱憤地斥司瀅:“還看!”
司瀅簡直萬箭攢心,癱著坐到地上,費勁地避開了眼。
謝枝山心顫肉跳,麵上紅白交錯:“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我也不知道……”被迫當了回登徒子,滿腦子晃晃蕩蕩的畫麵,司瀅簡直百口莫辯。
裏頭一時沒再質問,但能聽到咻咻的呼吸聲,顯然氣極了。
司瀅抱著瓷瓶,身子簌簌打顫:“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是鍾管家……”
吭吭哧哧磕磕巴巴,她說不下去了,把臉埋在膝間,嚇得不知怎麼才好。
等謝枝山穿好衣裳從裏頭出來時,司瀅已經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倭瓜。
謝枝山氣不打一處,咬著牙喊她:“站起來說話!”
司瀅站不起來,隻有腦袋勉強能抬起。因為銜冤負屈,眼裏潮潤潤的,仿佛光著被偷看的人是她。
謝枝山眼皮搐動:“怎麼回事,你怎麼來了?”
“是,是鍾管家接我來的……”被狠巴巴逼視著,司瀅說話都不太利索。
她捋了捋舌頭,想要把來龍去脈給說個清楚時,溘然聽見窗戶磴兒響了一下,外頭有人揚聲說話,好似在跟謝枝山打招呼。
房室之中,一雙男女俱是嚇得聳了聳肩。
謝枝山向外看了看,朝司瀅擺手:“去裏頭躲著,莫要出聲!”
“可我站不起來……”司瀅也著急,哭喪著臉想站直,奈何剛才的場景太有衝突,她力氣還未蓄回,兩條腿又麻又軟。
眼看外頭的身影已經逼近到窗牖之上,謝枝山再顧不得那許多,彎腰抱起司瀅,將她送到了湢室裏頭。
把人放下的同一時刻,門軸吃勁,嘎地響了兩下。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了。
第六章 小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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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帽長衣,一柄繡春刀佩於腰間,來人托著碟豆腐踏過門檻:“謝公子,久別未見,您這一向可好啊?”
“你怎麼來了?”不速之客接二連三,謝枝山語氣不虞。
陸慈樂了:“剛點好的豆腐,緊著給你送一塊過來。怎麼,還要攆我?”
見他走過來,謝枝山也挪了步子,不動聲色地把人往茶桌引:“看來我謝府守備越發無用,竟讓你就這般闖了進來。”
好友間陳年鬥嘴的把戲,陸慈呲起一口白牙:“這不才剛下值,要通過門房稟報,沒得麻煩人家跑一趟?不過你這院裏可夠清淨的,怎麼連條狗都不見?你那些個表弟表妹呢,都躲起來了,還是被老太太攆光了?”
說罷搐著鼻尖嗅了嗅:“這是臭毛病發作,又大清早就開始沐浴了?”
這話戳到謝枝山痛處,惹他麵色青青白白變個不停。
要不是大清早洗一遍,也不會被人看個正著。
陸慈兩腿一跨,反騎著椅子坐了下來:“陛下都沒你這麼愛幹淨,一天洗多少回?哪天給你送上戰場,半個月都泡不著水,你不得難受死?”
“真有那一日,也不勞你操心。”謝枝山還耿耿於被看光這回事,倒茶的動作都粗魯了幾分。
陸慈掬起茶杯灌了兩口,再指指豆腐:“吃了罷,往後清白做人,沒事別往教坊司跑。那地方跟你犯衝,八百年不去一回,去了就攤上事。”
這便是十足損友了,專揀旁人不敢說的話。
杵著坐了會兒,陸慈睨著謝枝山:“你這出沉冤的戲碼可算閭巷皆聞了,我買豆腐時便聽不少人在聊這事,個個都說那張少卿不是人,指使人害死妻弟,又把罪名扣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