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2 / 3)

黃眼兒索性更無恥了:“不配合,老子就把你那些破事全抖露出去,到時候你還想當表小姐?恐怕隻有當窯姐兒的份!”

司瀅氣得指尖發麻,腦子亂轉之時,眸光一偏,倏地動了動。

她馬上低頭看著地麵:“你想要錢?多少?”

見她這樣識相,黃眼兒得意地笑起來,不過比起眼下就談錢,他更覺得眼前這幅忍辱的模樣極為勾人:“咱們也算老相識了,不得先敘敘舊麼?這麼地,明日未時,四喜酒樓……”

拖著音,手已經再度伸將過去,然而還未觸到姑娘,肩頭先挨人拍了拍:“敢問官爺,明日末時,打算到四喜酒樓忙些什麼?”

鬼魅似的聲音鑿進耳孔,黃眼兒擰身一看,登時向後趔趄半步:“謝,謝大人?”

謝枝山眼中持有笑意,慢慢彎下腰來,重複那句問:“敢問官爺,明日末時,你打算到四喜酒樓忙些什麼?”

黃眼兒篩糠似地哆哆嗦嗦,喉嚨更像被漿糊捏住。

謝枝山仍是笑著的,眉眼蘊蘊地讚揚他:“連我謝家的人都敢動,真是生了好大一顆牛膽。”

黃眼兒被逼得跌坐於地:“小,小人、”

聲音戛然,是謝枝山兀地用手罩到他臉上,一把將他拿在牆根,提膝就頂了兩腳。

痛嚎被蓋住,謝枝山扣住這人的肩,一腳接一腳。

司瀅在旁邊嚇得噤了聲,她是頭回見到謝枝山動粗,見他眼眸烏沉,渾身都是翻湧的陰氣,實在煞人。

時川匆匆趕來,接過在謝枝山手裏被打了個半死的無賴。

“郎君……”時川心裏直打鼓,為自己的一時馬虎,額角都沁出汗來。

“這種人留著是個禍患,處置掉。”謝枝山閉眼,抑住不停往上撞的惡氣:“先叫人把他喉嚨給燙了,這張嘴,熨平。”

時川趕忙應話,提著奄奄一息的黃眼兒離開。

勻了勻氣,等稍微平靜些了,謝枝山轉頭去看司瀅。

慘白的一張臉,微張著嘴,是怕極了的表現。

在地上滾過,牆邊磨過,衣裙皺得不成樣子,她眼眶養著一團霧氣,雙肩單薄,有如孤弦在顫。

謝枝山蹲踞下來:“嚇著了?”

是溫寧的聲線,隻是人雖然不同方才的狠厲模樣,眉間卻仍存著一段戾氣。

司瀅喉嚨攢動了下:“沒……”

一個字,連拖音都是不安的,有如弱管輕絲。

她在怕他。謝枝山對這份知覺堵得慌,勉強順了順脾:“沒事了,回府罷。”

司瀅點點頭,伸手在地上牆上摸索著,想要借力站起來,可腿肚子木僵了一樣,根本不吃勁。

幾試未果,司瀅喏喏地:“表兄,我……”

難堪驟然化在尾音裏,是謝枝山上得前來,雙手穿過她的背與腿彎,把她從地上給抄了起來。

突然就騰了空,司瀅眼前發暈,原本還未成形的眼淚說話間就滾了下來,心頭不住地撲棱。

穿過夾道向南,往停馬車的地方走去。

路寬敞了,有花香跟著夜風一道跑來。

清涼的香脂味,撲鼻又不過分甜膩,是山桅子。

花香撫定人心,司瀅逐漸緩了過來。

撐起眼皮,入目一截皙白的頸,一段玉般的頜線,但這人方才那股子狠戾,像要生生把人弄死。

她先是想,謝菩薩好似也不那麼善信,接著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完全騰空被他抱著,連肩膀都沒搭一下。

以這樣姿勢抱人,其實並不輕鬆。

為了不讓她掉下去,隻能盡量把她的頭頸往懷裏帶。這樣一來,全身的份量都托在兩條手臂上,而離得這樣近,司瀅感覺自己都聽到了艱難的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