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2 / 3)

但確如謝枝山所言,他大剌剌地來,態是表了,卻亦是在提醒她,他已知她的過往。

姑娘家心思敏[gǎn],那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就這麼被擺到台麵上來說,興許會致她陷入難堪的地步。

他隻顧自己心思,卻漏了也要顧及她的感受。

思及這些,丁淳緊了緊手:“是我魯莽了。”

謝枝山微含起眼。

直隆通的腦袋,但能點得透,這丁淳除了沉不住氣,性子衝動些,其它方麵還是可圈可點的。

安靜之中,謝枝山仍在抻著袖子,卻意外在裏側的袖襴,發現星子大的幾團血點。

同一個人的血,同樣的位置……

謝枝山盯著那一片恍了下神,複又哂笑起來,推翻自己方才的想法。

赳赳武夫頭腦簡單,要真跟她成了夫妻,怕是天天雞同鴨講,譬如一個憋氣而不說,另一個隔了夜都不定能知道她在生氣。

不合適,太不合適了。

兀自搖頭間,又聽丁淳沉聲:“今日侯府宴上生了些謠言,司姑娘或對丁某已有誤會,還望謝大人通融,請一請司姑娘,給丁某一個澄清的機會。”

“哪樣誤會?謝某可代為傳達。”謝枝山還是老一句,且眼眉間俱是質樸的味道:“毫無關係的男女夜會,好說也不好聽,丁將軍不怕人言,也要為瀅兒著想才是。”

“說這麼多,你就是不願請人出來罷了!”丁淳磨著槽牙。

剛說沉不住氣,這就在要發作的邊緣。

比起粗聲粗氣的丁淳,謝枝山簡直溫和得不像話:“將軍這樣著急過來,必是好些話沒能說服得了侯爺,便打算以一已之諾先穩住瀅兒……”

字句徐緩,說著話,他往果盤裏撚了顆核桃,在掌心裏慢慢地盤:“恕謝某直說,這可並非良策,倘是將軍一直沒能得到長輩允可,豈不是憑白耽誤瀅兒終身?別到了最後,倒讓她眼巴巴看著你迎娶她人。”

“怎會?”丁淳激動起來,下意識要張口反駁,但謝枝山的話直直打在他心上,簡直是幾下裏堵截,讓他急中生亂。

憋了許久,最後吐出一句:“當真不得……允可,我會入宮求陛下賜婚,再帶她遠離燕京,請旨去虎山戍邊!”

‘咵嚓’一聲,核桃在掌心碎成不止兩瓣。謝枝山盯著滿手的殼衣碎屑,牽起唇角一哂。

越聊,越覺得這人愚不可及。

他將碎屑拔進杯托,再端著盞茶,起身到了一株盆栽旁,借著茶水仔仔細細淨了回手。

做完這些,才重新轉過身來。

耐心褪了多半,談吐也就犀利不少,他回眼一笑:“將軍領兵是把好手,然而為人處世上,似乎多有欠缺。”

不待丁淳答話,又絮絮起來:“我且問你,拿什麼換陛下恩典?就算得了一紙婚詔,這樣罔顧長輩之意的婚事,若是成了,世人將讚你情深,可又當如何嚼她的舌根?”

“還有,倘你立意再不與侯府往來,那既為你妻,她必要替你奉母,屆時婆媳間又要如何相處?你可曾想過,你母親會怎樣磋磨於她?”

說著無情無緒地笑起來:“少不得是她忍氣吞聲罷了,畢竟你為了娶她,連留職朝中都放棄了。再有一個,餘世你若建功有績,怕是與她無甚幹係,但你若籍籍無為,又多半受她的拖累……總之無論如何,她雖嫁你,要承受的卻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上許多。”

說到最後,謝枝山雙手交扣合於身前,曼聲道:“將軍戍邊有功,為我大縉流過血汗,身為大縉臣民,我對將軍多有崇敬……可於私事上,卻不讚同,亦不允許你為一己之私,傷害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