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1 / 3)

她憋笑的模樣極生動,笑起來也很好看。

當然,如果不是嘲笑他的話,他會願意留在那裏一直看。

她很……足,是他的福氣,更令他神往。

紐子扣正,謝枝山口幹舌燥,掉入好一陣的回想與幻想。

想得多了,差點沒齁死。

時川進來添茶,順便帶來一封拜帖:“郎君,是齊大人的。”

齊大人,便是原吳州總兵,前些日子無罪釋放的,丁淳那位恩師。

沒想到丁淳所言為真,這位堂堂總兵,竟然真要來造訪他。

見謝枝山垂眼,時川琢磨著問:“聽說西寧侯爺幾次登門,齊大人卻都以病體相拒,可這回卻要來見郎君,不知是怎麼個想頭?”

謝枝山嘴角微微一捺,聲音有些漠然:“將死一回的人,總是格外惜命。這位總兵原就不愛摻和朋黨,是西寧侯不足意,卻又不知自己在異想天開罷了。”

聖躬雖欠安,天子卻已不是初初即位的病弱少帝,像侯府這樣的功勳人家,可以予寵,可以利用,卻絕對不會允許其權勢坐大。

不過,倘或西寧侯不是那麼貪,當初他或許還得另尋法子,才能出得了死牢。

至於齊弼峰為什麼來找他……

“吱”的一聲,是外頭風起,將檻窗吹得闔上一扇。

時川趕忙去關,謝枝山坐進官帽椅中,背靠搭腦,手裏把起了玉滾輪。

小碾子精致,掛著的幾顆晶石也趣致,將來拿去逗孩子也不錯。

忖了忖,讓時川去喚鍾管家。

鍾管家來得很快,謝枝山也沒說別的打岔,直接問他,當時挑的另外兩個人安置去了哪裏。

指的,是和司瀅一起被賣給謝家,給謝家傳宗接代的女子。

除司瀅外,那二人當中,一個是人牙子手裏挑的幹淨姑娘,另一個,則是隔壁縣城物色的,沒開過臉的清倌。

鍾管家如實答說:“都在新買的莊子裏頭養著。咱們的人看得緊,那兩個也本本分分的,連調笑都極少……郎君可是擔心她們走漏什麼風聲?”

謝枝山稍作沉吟:“再把看守的人都篩一遍,看近來有否異樣。另外,放幾個人暗處盯著,查有不對先別動,報上來就是。”

鍾管家應聲,悄摸去辦了。

燕京沒有回南天,不像中州,一過端午到處濕溻溻,牆上刮得出水來。

這日從沈夫人院子回來,司瀅挨著窗下抻了會兒線,一晃神,把那條長命縷掏了出來。

這長命縷如果表心意用,是有其講頭的。

要表心誠,且想有回應,最好自己動手編。

對姑娘來說這沒什麼難,但爺們多數會避懶,有攤上買了說是自己做的,大家公子則直接甩給府裏丫鬟繡工,也是很常見的行為。

而這條呢……上回她濕著手,曾經摸出過墨痕來。

如果是謝菩薩編的,也真難為了他。

既臉皮薄,想必沒有經他人之手,而是自己密密隙隙鑽研的。

謝菩薩那樣的,做學問之類的好說,但這種細致的活計,卻很難上得了手。

而且這種編繩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也絕對不簡單。三股好編,五股總要錯線,交來交去看得人眼花。

譬如這條,就有幾彎沒扯實,突兀地冒了出來。

看著,腦子裏就浮現一個暴躁的謝菩薩,悄悄關在書房,幾條絲線編了又拆,或是眉頭死擰。

興許不耐地摔過,像剛學針鑿活計的小閨女,編著編著跟自己發火置氣。被磨得發躁了又去練練字,等心緒平穩些,再重新撿起來。

織兒出現,撩開新掛的珠簾,珠子擠在一起,聲音清脆又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