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跋扈勁,無非是難堪的遮掩罷了,司瀅竊笑不已,諂媚地在他下巴摸了一把:“夢見你事事都順,夢見你一路高升,夢見你鏟平所有阻礙……”
這還差不多,謝枝山點點頭,表示了滿意:“就不曾夢到我來娶你?”
司瀅想了想,反問他:“秋試是不是快到了?”
謝枝山唔了聲:“定在中秋節後,怎麼突然問這個?”
司瀅悄悄往外挪了些:“我哥哥說……讓我在落第舉子裏找個好看的,養起來。”說完她往下一滾,然而謝枝山手臂夠長,一把就將她撈到身上:“說什麼?養什麼?”
“沒,我哪有說什麼?”司瀅失口否認。
謝枝山拱起眉,探出一根手指戳她的臉:“你如今是司禮監掌印的妹妹,掌印等同於內相,換我高攀你了。你瞧不上我,嫌我官職低微對不對?”
“你要是無官無職,興許我哥哥反而同意。”司瀅小聲咕噥。
“你想得美。”謝枝山點她腦門:“我要是無官無職,隻能給你當上門女婿,到時候任你揉圓搓扁,一天坐我十回我也不敢反抗。”
想到方才看過的話本,司瀅捕住他的手,狐疑地盯著看:“你是不是在說葷話?”
謝枝山當然不可能承認,在她的身下胡說八道起來:“我的意思是,到時候你高高在上坐著,我一手抱孩子,一手還得給你捏腳。這麼來個十回,你說我受得了麼?”
說得有鼻子有眼,還一臉正經,司瀅將信將疑地俯看他,半晌被他扒下來:“累了。”
鼻音濃重,看著也確實有些倦,司瀅摸著他眼下烏青:“最近忙得很吧?”
“還好,算不得什麼。”
怎麼會還好呢,那麼多事要做,那麼多人等著,肯定辛苦得像陀螺,隻是萬事掖在心裏,不習慣說罷了。
司瀅心裏淺淺地疼,掌根從他額頭往下,慢慢把他的眼皮攏起來:“我哥哥今天不回府,平時也沒人敢到我院子裏來……”
謝枝山沉默了下,睜開眼:“你的意思,要留我過夜?”
“想得美,休息片刻就好了,還想過夜?”司瀅失手拔下他一根睫毛,卻也不妨礙啐他。
“誰說不是呢?留我過夜,你想得美。”謝枝山吹來個嫋嫋煙波,以牙還牙,碧清的眼簡直顧盼生姿。
好一朵將門嬌花,司瀅心裏感歎,手裏撫過那如畫的眉目。
窗台被撼動了下,好像風雨又大了些,怕嬌花著涼,司瀅打算去察看窗子關嚴實沒。
她拱起身子,然而手撐到他的胸上借力,掌心覆著覺得不對勁。
她順手去掏,掏出兩塊絹布來。
又或許是哪裏扯下來的幔子,被蠻橫地分作兩短,還打了鼓囊囊的結。
“這是什麼?”司瀅納悶地問,又去看他的胸。
猝不及防被她發現這個,謝枝山劈手奪了回來:“隨手卷的,太平了不像樣。”說完找補道:“況且遇上熟人,還能拿來當麵巾擋一擋。”
怪不好意思的,謝枝山一臂又把她箍下來:“別走,陪我躺會兒。”
“不走,我看看窗子關好沒。”
“別看了,不管它。”
司瀅複又軋了下去,然而抽掉那兩坨布絹,哪裏都服服貼貼的,這回再趴著,兩人之間什麼都壓扁了。
突然有些慌,司瀅掙紮著想要起來,可人才挪了幾下,突然聽到謝枝山錯牙的聲音。
她倉皇去看,但那一刹,分明有什麼跟她一起抬了頭。
落眼,謝枝山一張白玉似的麵皮噴紅起來,頸子都赤了。
司瀅整個僵住,她腦子亂了一通,卻忽然想起剛被謝家買下時,教她曉事一個婆子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