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1 / 3)

不行,替他絞帕子梳洗,又盯著他喝了碗參湯,這才慢慢鬆泛下來。

見妹妹擔憂,楊斯年安慰她:“無事的,我身體底子好,養養就回來了。”

不提這話還沒什麼,一提起來,司瀅眼眶子更加發燙:“哥哥別騙我了,你身體底子才不好,一身的傷……”

她看過放在府裏的脈案,哥哥身上鞭傷刀傷,還有早年當小火者時落下痛風的毛病。犒賞水兵那回,又還被掉下來的桅杆給傷了,眼下不說別的地方,單肩頭的疤就好幾道。

宮裏是吃人的地方,這麼些年,哥哥真的受罪了。

但這會兒不是哭哭啼啼的時候,於是司瀅擦了擦眼淚:“哥哥好好睡一覺,我去廚下淘淘晚上要吃的東西,給你補補身子。”

“小芽兒,”楊斯年叫住她:“梅巧的事,我聽說了。”

司瀅回了身,惴惴道:“她是陛下指的人,宮裏……陛下會問罪麼?”

楊斯年看她一會兒,片時瞳光繞開:“跟我還玩鬼腦筋,要是怕宮裏問罪,你會那麼對她?”

司瀅靦著臉笑了笑,這才放下心來。

對於梅巧的最終發落,楊斯年甚至沒有出麵,直接對管事的下了吩咐,按府裏規矩把人攆出府。

動靜鬧得極大,也有故意做給府裏其他人看的意思。

“她是早晚要處置的,不過這些年府裏沒人,我也忙得顧不上,便由著她作威作福。眼下你來了,我正打算找個借口把她發落了,如今這樣也好,你倒幫我省了力。”過後,楊斯年這樣說道。

司瀅還是有些驚訝:“所以,她當真是萬歲爺……派到府裏盯著哥哥的麼?”

養在魚缸裏的魚兒扭著尾巴搖著劃翅,楊斯年有些失神地望了會兒,喃聲道:“為上者多疑,不可能對誰都全然信任。”

看著哥哥快要掛不住衣裳的兩道瘦肩,司瀅靜默了。

全身心效力,但還是遭人提防,甚至安插眼線到府裏,哥哥雖然嘴上不說,心裏應該多少也覺得頹然。

“那陛下`身子可好些了?”司瀅問。

楊斯年搖了搖頭,轉身坐了回去:“陛下本就體弱,加之向來是個思慮過重的,近來……政務冗雜,河東地區又發了幹旱……若說好些,恐怕也是一時時的事。”

談及天子,楊斯年陷入短暫的怔忡。

前兩日陛下眼澀難寐,太醫院開的湯藥也咽不下去,他便把胞妹做那敷燙的藥包拿去試了試,倒是意外奏了效。

彼時雖未聞誇讚之語,但陛下的眉眼之間,已有不尋常的神色。

待到昨日,那藥包再次被陛下問及,他便愈加留了個心眼。

從陛下還是儲君之時,他便在東宮跟著伺候,憑他對陛下的了解,就怕那位萬歲爺是對他親妹子……

正擔心著,身旁忽然挪來個人。

側目,見是妹妹拖著凳子湊過來:“哥哥,太後跟趙閣老……是怎麼一回事啊?我聽說太後和先帝爺感情很好,怎麼還會?”

見她打聽這些,楊斯年頗覺好笑:“那你可曾聽說,先帝爺後來沉迷修道?”

司瀅如實搖頭,一麵給哥哥遞茶,一麵乖乖地說沒有。

楊斯年捧過茶:“今人修道,無非是修身與修心,而論及沉迷,自然是有其目的。”他拔開蓋子,挨在杯沿小啜半口,淡聲道:“先帝爺修道,為求長生。”

求長生,迷戀的便是丹藥之術。

是藥三分毒,方士獻的丸藥吃多了,先帝爺便開始喜怒無常,更對後宮產生厭倦,少有禦幸。就連彼時一向受寵的太後,也難麵聖顏。

後宮向來最是勢利,貴妃自入宮便受隆寵帝恩,那會兒落得與其他妃嬪一個待遇,自然不少冷言閑語欺到她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