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狗同時擡頭看向天花板。
那裏,一隻斷手被一根繩子吊起來,掛在半空中。
這個小木屋是三角形房頂,一根橫樑,斷手正是被繩子掛在橫樑下方。
跟人頭幢上如玉一般的斷手不同,這隻斷手要更加殘缺,前臂隻有一半。
手上佈滿了血汙,但那些暗紅色的血液並非是從斷口中流出。
而是從指尖的位置順著流下。
唐洛淩空一抓,把斷手扯了下來,過程非常輕鬆,那根繩子斷裂得異常幹脆。
斷手結甘露印,暗紅色的血液繼續慢慢地流著,卻沒有沾染唐洛手掌分毫。
好像兩者存在不同的空間一樣。
唐洛用力甩了兩下,血液倒是被甩出去幾滴,落在小木屋的木壁上。
“甘露印。”敖玉烈說道,“看來這是另一隻了。”
剛纔落到他臉上的血液隻是在他臉上滑過,同樣沒有沾染分毫。
“噓……”豬八戒突然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你們有沒有聽到?”
“什麼?”敖玉烈問道。
“仔細聽,好像有人在念經。”豬八戒說道。
衆人安靜下去,所有的聲音都徹底消失不見,沒有心髒跳勤,亦無呼吸聲。
“若我前生,從無始生死以來,所做衆罪。”
“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若自取,若教他取,見取隨喜。”
聲音若無若無,幾乎微不可查。
“外麵傳來的?”
唐洛說道,招招手。
大家前後走出了小木屋。
小木屋外麵的場景,赫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不在是原來的墳地,腳下踩著的是柔軟的草地——青草地。
進入地獄以來,所見色彩不過是黑、白、灰、紅,如今突然多出了綠色。
“五無間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
“十不善道,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
耳邊的唸經聲開始變得響亮,但也進一步模糊,變得語焉不詳。
可是在這種語焉不詳中,不需要可以去聽清到底在念什麼,自然而然地就“聽清楚”了其所念。
“師父,那個宅子……”敖玉烈擡手指向右方。
那裏有著一座宅院,樣子跟唐洛去過,找出地藏斷手的宅院如出一轍。
就連宅院麵前兩個老人,都一模一樣。
“我去過。”
“這棵樹呢?”豬八戒問道。
另一邊則是有一棵人頭大樹。
“是路邊的那棵。”唐洛說道。
還有一四方池塘,不必多說,大家都看過,包括那一頂鬼轎和送親的隊伍,就在池塘旁邊。
這些有著“地藏拚圖”,或者曾經有過“地藏拚圖”的地方再一次出現在唐洛他們麵前。
而多出來的,則是一個破廟。
連頂都不復存在,既不能遮風也不能擋雨的破廟。
當唐洛他們視線落到破廟的瞬間。
“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
“應墮地獄,惡鬼畜生,諸餘惡趣,邊地下賤,及蔑戾車,如是等虛。”
唸經聲驟然響亮,也更加模糊。
“所作罪障,今皆懺悔……”
“有罪……”
“懺悔……”
“應墮地獄……”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