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死罪!”江繼岩道。
“得先證明急報是假的才能定罪吧?”容灼道:“陛下生死不知,誰來認定急報是假的?若認定咱們的急報是假的,又如何證明他們的是真的?”
江繼岩和邢衝對視了一眼,竟是被他說動了。
“事後若陛下無恙,我們便說是事急從權。若陛下不幸……回頭等太子殿下登基,難道還會治咱們的罪不成?”容灼道:“而且我離開北江時殿下便說過,戰事很快就會結束。搞不好咱們這急報會成真呢?”
邊關有了大當家那些機關的助力,再加上常將軍和於景渡運籌帷幄,一戰大敗夋國人也不是沒有可能。更何況夋國的主帥狄猛早已在去年就被於景渡廢了一隻胳膊,他們無論是士氣還是實力,都將大打折扣。
“此事我讓人去辦,絕不會牽連到東家和江少卿。”邢衝道:“屆時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也沒人查出幕後主使。”
容灼和江繼岩聞言都沒有反對,因為此事若是牽扯到他們,反倒容易落人話柄,牽扯不到任何人才是最穩妥的安排。
這一夜,原本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上元節。
然而因著這一變故,卻令京中許多人都無法安枕。
皇帝的寢殿中,來福守在病榻前,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而皇帝躺在榻上,怒目瞪著榻頂,早已說不出來話來了。
那日容灼的提醒,雖然惹得皇帝不快,可他到底還是將那番話聽進去了。
所以這些日子裏,皇帝一直讓太醫悉心調理著自己的身體,對入口的東西也嚴防死守,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等待他的會是一封假的急報。
消息傳到宮裏時,皇帝正在更衣準備赴宴,大概是因為心情還不錯,因此他毫不設防,壓根沒想到太子殉國的消息會是假的,激動之下人當即就倒了。
好在他早有防備,這些日子一直讓太醫隨侍左右,太醫施救及時,這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不幸的是,他的命雖然保住了,但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大,導致身體幾乎不能動,連話也說不了,整個人近乎癱瘓。
皇帝病重,薛城命人將各位皇子及入宮赴宴的幾位宗親叫到了皇帝的病榻前。
六皇子就是在這個時候露出了馬腳:
原本應該並不知急報內容的他,在此時失言提到了太子殉國一事,並且提議該推舉一位皇子出來暫代儲君之位,免得國本動蕩。
這時皇帝癱瘓在床,來福和薛城是最早意識到問題的,然而兩人對視了一眼,一時之間卻誰也沒揭破此事。說到底,他們心裏都清楚,眼下這局麵根本不需要他們出頭,幾位皇子之間就能先打破頭。
而且他們兩個人無論怎麼得皇帝青眼,說到底也不過是低人一等的奴仆,主人家的事情哪裏輪得到他們做主?就算皇帝不能主事了,依著規矩他們也必須聽命於各位皇子。
果然,六皇子話音一落,年幼的七皇子先沉不住氣了,哭著問六皇子,“六哥你說什麼?三哥怎會殉國?”
六皇子素來是個蠢笨的,經七皇子這麼一問才意識到自己露了馬腳。
此時若是換個稍微聰明些的人,借口說在來的路上聽內侍提起的便可搪塞過去,哪怕真查起來,找不到人就說自己匆忙之間沒記住對方的樣子便可。
可六皇子根本沒那個應變能力,驟然被揭破後,當即就麵色大變。一旁的二皇子看出了端倪,在他的厲聲質問之下,六皇子再也扛不住壓力,當場便開始胡言亂語,聲稱太子既然已經殉國,皇帝又病重,應該推舉一個新太子出來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