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租嘞。”

言柚:“我剛看見一個……一個穿得很好看的男人進去了,我聽見他說話了,不是本地人。”

“你說小程哦。”李叔說:“怎麼聽出來的?普通話比我們說得好是不?”

言柚笑了下:“他姓程?李伯你知道他全名叫什麼嗎?”

“程肆,壹貳叁肆的肆。”

“一二三四的四?”

李伯:“不是那個簡單的四,是大寫的那個肆。”

言柚聽明白了,原來他叫程肆。

“首都來的,來兩個來月嘍。住的五樓,他婆的房子。你年紀小可能不知道,他婆以前可是我們這兒唯一一個大學生,去北京念大學嘍,好多年都沒回來過了,也不知道咋又讓她孫子回來住。”李伯絮叨地說著。

言柚在想,他居然已經在這兒住了兩個月了。可昨天她才第一次在雲照裏遇見他。

原本還覺得人海茫茫,而她其實運氣很好,現在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的幸運值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回家時已經近六點,深秋的太陽落得早,暮色漸濃。

言柚還沒來得及推門進去,便聽見門內傳出來的聲音。

鄭蓉麗哀歎:“你瞅瞅,這個月又花了這麼多,工資一分都沒攢下來。”

言為強聲音目前為止還算悠閑:“你給兒子報的那兩個興趣班,加起來都三千塊了。”

鄭蓉麗:“你還好意思說,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軒軒這個年紀的,哪家爸媽不是給報好幾個興趣班補習班的,我上次去開家長會,同桌那女生她媽說給她家女兒周末都沒有空的,我還嫌給軒軒報的少呢。人家哪個當爸媽的不是爭著想讓自己孩子贏在起跑線上,言為強你可倒好啊,就這三千塊都舍不得花。”

“我也沒說不想啊,但你也不看看咱家情況,要不是我弟那些錢……”

還未說完就被鄭蓉麗打斷:“你弟你弟!你弟死了還要把多餘的給我送回來,我養得過來嗎?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嫁給你,要出息沒出息,要力氣沒力氣……”

言柚鬆開了門把手,喉嚨堵得像是誰塞了塊石頭進去。

多餘的。

她在生她的母親嘴裏,就是這三個字。

“少給我說為信,你別忘了這房子是誰出的錢!”言為強打斷了鄭蓉麗的話,語氣雖然低,但竟然含著幾分薄怒。

許是沒見過向來唯諾的丈夫也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鄭蓉麗閉了嘴。

言柚又在門外等了半分鍾,沒再聽到裏麵的爭吵,這才進去。

“去哪裏了?”鄭蓉麗眼神立刻瞥過來。

言柚:“沈奶奶的書店。“

言雨軒在此時從自己房間跑出來,嚷嚷道:“媽!我餓了,什麼時候才吃飯啊?”

“我現在準備。”言柚往廚房走去,又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的菜和飯,明顯是鄭蓉麗的手筆,她停下腳步。

鄭蓉麗:“等你做咱全家都得餓死。軒軒,去喊你姐出來吃飯。”

言雨軒跑過來一掌拍在言柚小臂上,十歲的小男生,力氣生猛不容小覷,言柚疼得躲開兩步遠。

“吃飯了!”言雨軒還很不滿,上前揪著言柚衣袖將她往餐桌邊拉:“都說了吃飯了。”

見此狀,鄭蓉麗一把拉住兒子手往她身邊扯:“媽說的你雯雯姐,你亂喊誰呢,她站這兒能不知道吃飯?”

言雨軒在這個家橫天橫地慣了,推開他媽的手,直接往餐桌邊一坐,夾了口菜吃著道:“我不去!她搶我冰淇淋,我不叫她吃飯。”

剛好此時言雨雯從房間出來,聽見這句,直接薅住言雨軒頭發又揉又摸,沒幾秒,姐弟兩又鬧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