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後半夜那窗簾都沒有再拉開,第二天一整個白天也沒有拉開。

言柚又想起李伯說的,程肆已經在那房子裏住了兩個月,但除了昨晚驚鴻一瞥,她的確在之前從未見那扇窗開過。

他好像也很少出門。不然這麼個顯眼的帥哥在幾條巷子裏隨便走兩步,就能傳得人盡皆知。

所以後來連續一周,言柚上學前放學後都要溜達到程肆住的那幢樓下,守株待兔都沒逮到兔子。

言柚不知道是這兔子太聰明還是太宅。

她真的見不到他一麵。

明裏暗裏地試探過李伯後才聽說,程肆每周五好像都會出一次門。言柚打定主意,周五定要蹲到這隻兔子!

周五下午最後一節課,整棟教學樓都是躁動的。

高二(1)班的教室在三層最邊上的那個,講台上生物老師在講題,講台下坐著的人心早已經飛出了校門,沒幾個在聽的。

言柚的位置靠窗,她同樣沒在聽。手裏握著的筆不停,在做物理題。

沒幾分鍾下課鈴聲脆生生響起。老師這時候也管不住瘋狂想逃離學校的少年少女們,幹脆收了書宣布放學。

言柚快速裝好東西,和聞小緣告了別就小跑著出了教室,拐彎下樓梯時,卻和一個衝上來的人撞在一起。

言柚被撞得直接往後退了半步,抱在懷裏的幾本練習冊和卷子全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

“抱歉。”

兩人同時道歉,又一起蹲下來撿地上東西。

剩最後一張卷子時,那人竟然拿在手裏半晌被還給她。言柚抬眸,同時出聲提醒:“同學?”

“哦,你的東西。”男生道:“不好意思啊。”

兩人相視,言柚卻驀地一愣。

男生的眼睛竟然和程肆長得有三分相似。都是多情眼,這男生就是典型的看誰都仿佛情深切切,在程肆身上,卻隻瞧得見淡漠與疏冷。

他曾經並不這樣。

到底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

言柚心裏想著事情,就沒有多待,重新抱好之後便下了樓。

趙潛躍望著那道清瘦身影,抬手撓撓後腦勺,自言自語:“這字我怎麼好像在哪裏見過。”

言柚幾乎是飛奔著回七裏巷。

換了條會路過程肆住處的路,拐過彎那棟樓出現在視野的第一秒,就看見了她的目標。

他真的出門了。

小巷牆邊不知從誰家院子裏伸出來半樹桂花,細碎的淡黃色花朵殘存無幾,幾乎快要聞不見香。遠近飄來小販火爐裏的烤紅薯香,這下徹底把那點單薄的桂香遮掩住了。

言柚手勾著書包帶子,就這樣站在路邊,再一次目睹程肆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他整個人都是冷淡的,冷漠的。仿佛他們是未曾謀麵的陌生人。

唉,好像和陌生人也真的沒差多少。

言柚心酸地想。

萬萬沒想到她努力抓住機會刷了三次臉,還是沒能引起這人半點注意。連傷心委屈都無從發泄。

她急切地轉身,顧不上其他往前跑。

“程肆!”她喊了一聲,追上後又說:“你等等我呀。”

程肆終於瞧了她一眼。

“又跟著我幹什麼?”

言柚聞言就笑了,他說又!他記得她!

“我……我想問你,你吃不吃烤紅薯啊?”言柚大方道:“我請你吃烤紅薯吧。”

程肆邁腳往前:“不吃。”

又走了。

哎,她都要準備拿錢去買了。

“你再等等我。”她說著又追上。小巷路窄,轉彎進入另一條街時,言柚速度太著急,踩到一塊光滑的鵝卵石,腳下一跐溜就給摔了。